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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林深只是将小话本整理好,放在了薛寒凌的床头上。
他下午还要去练剑,自然是待不了多久的。
在师兄那里浑浑噩噩了一个下午,薛寒凌才带着新得来的几个储物袋落荒而逃,他离开的背影是那样急切,看的玄音子心都快碎了。
明明小时候都会缠着自己叫哥哥的,怎么长大就一点也不粘人了,嘤嘤嘤……
玄雅默默将玄音子撞倒的瘸腿桌椅扶起来,支棱出扫把打扫这一地狼藉。
真是个疯子,小师叔跑得快还真是对了。
薛寒凌哒哒哒回到房间,将外衫一甩,‘pia’一下扑到整理的干干净净的小床上。
被子应该是换的被晒过的被子,还洋溢着来自阳光的暖暖气息。他忍不住将脸颊埋到被子里,使劲蹭来蹭去,满脸都是享受的意味。
长明灯就在床头的小柜子上,微弱的橘色火光铺满整个安静的内室,带出两个边角嶙峋的影子。
“?”眼中黑橘分明,薛寒凌忍不住扭头去看,两本熟悉的小本本被放在长明灯旁,端端正正整整齐齐。
“……”薛寒凌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微张着嘴陷入回忆之中。
时间是昨晚,他看小话本看了个爽,可能随手就将看完的小话本扔在了床头柜尾——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他一向都不拘小节,并且从前没有徒弟,自然也就不用担心被发现爱看小话本的问题。
如今,被,林深,发现,了呀。
晴天霹雳,小凤凰呆呆跪坐在床铺上,仰脸望天花板,头上的凤翎一上一下,偶尔炸毛偶尔闭合,离魂归天外不远了。
林深一身风雪推开层层小门,橘光下那小小的身影呆呆坐在床上,任由长明灯的灯火如何摇曳,也巍然不动。
如一座精心雕刻的石像。
“师尊?”林深甩甩头发,将鬓发间点点的冰碴子甩落,随后还烘干了一身的水汽。
要干干净净去见小凤凰。
薛寒凌身子颤了颤,林深仿佛听见了骨头僵硬动作时,发出的卡巴卡巴声响。
“你看见了……”小凤凰低头,眼眶红红,眼角的晕红也染了出来,嘴角微微下撇,瞧着就是一委屈巴巴被欺负了的小媳妇儿。
他的情绪还从未如此外露过,可那种难言的羞耻实在让他无颜以对林深。
“没事啊师尊。”林深反应极快,坐在委屈成一团的小凤凰身旁,“谁都有爱好,师尊喜欢看小话本,弟子还挺开心。”
就好像神仙也落入了红尘。
他锋利的眉眼乍然温和,薛寒凌忍不住侧脸去看他,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交颈,这暧昧温馨的一幕,到让人怀疑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了。
“弟子从前一直以为,寒凌上仙是高不可攀的,因为在门下弟子无论问谁,他们都说寒凌上仙是一朵高岭之花,叫弟子不要妄想。”
他抬起头,对上了薛寒凌冰蓝色瑰丽的眼眸:“可那天,您对弟子笑了,弟子就觉得,非您不可。”
小凤凰头顶的呆毛抖了抖,两只手绞来绞去,说话也支支吾吾小小声:“我还以为你没看见……”
啧,都羞到快冒烟儿了这小凤凰。
喉结滚动,林深端着身子继续同他互诉衷肠:“师尊,弟子就是想告诉您,您很好,清冷的时候很好,动武的时候很好,看小话本的时候,也很好。”
知道薛寒凌还看小话本之后,他的形象在林深的心中就愈发鲜活,不再只是单单的可爱强大,更多了几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并且,他离这只屹立在山巅的凤凰,好像更近了一步。
“别说了,”薛寒凌简直被这一通彩虹屁弄到快无地自容了,“况且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唔,高冷。”
他有些无法想象,原来外界的人都是这样看待自己。可谁也猜不到他是一个活泼的性子,只是因为身体冰凉,情绪也不能激动,活泼便被深深压制了,才显得如此高冷。
“弟子知道。”林深拿起被子搭在那单薄的背脊上,目光里是无尽的黑暗,与独占的骤变。
半晌,小凤凰总算平静下来,一张昳丽的小脸又变的冷淡:“你,出去。”
“?”林深一顿。
难道不是该留下孤吗?而且为什么…突然对孤这样凶?
“为师暂时不想见你。”今天丢了人,薛寒凌干巴巴,双眼紧盯着林深,生怕他继续叭叭个不停。
“……”
林深应他的要求离开,比起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如今倒是变成了哭笑不得。
“哼。”见他离开后,薛寒凌掏出小本本,笔握在他的指间,写出的字端庄,却又在笔触拐角时多了点圆润。
薛小鸟日记 ,丰十一年十月初一 ,晴
他发现我爱看男男小话本了……算了。
小凤凰噘嘴,臭林深,我原谅你了。
……
几番煎熬,在万众瞩目之下,灵海大比的行程终于步入了正轨,玄清门四海来朝,镇守大门的弟子们刚开始还兴高采烈迎接诸方大能,直到最后脸都笑僵了。
所有大比开始之前,都会经历一个名为‘开幕仪式’的过程,这是玄清门彰显门威之时,也是各门派光明正大向玄清门各位大佬宣战之时。
诸位大佬激动不已,尤其是在他们知道薛寒凌也会出席的时候,就差没放鞭炮庆祝了。
小房间里,林深为薛寒凌挽好发,固定好发冠,任由那两条发带自然垂落。
铜镜前的一人一袭白衣,不沾染任何污点,就连发色,也是雪一样的润白。
唯有那眉间点血的朱砂痣,同赤红的发带如雪中红梅,彰显自己独特的魅力。
更何况那人一脸的清冷平静,在他的目视之处,众生皆是平等。
“师尊。”林深低下头,发髻上的滚金红色发带垂落,为玄清门雪白的校服增添了许多亮色,“弟子先去了,师尊别忘了一刻后出发。”说着,还将一些提前准备好的小吃和小话本放在桌子上,让小师尊收进去。
他得先去热身,一会儿多半会被叫去参与表演赛。
“等等。”薛寒凌突然拉住他的衣袖,“为师将‘初雪’教给你好不好?”
望着那昳丽的眉眼,林深不由自主就答应了。
表演赛什么的,就让它见鬼去吧。
初雪不难,甚至相对于其他的剑法,它简单的就像小孩子拿剑随意舞出来的‘玩闹’,有种返璞归真的质朴。
只是一道简单的剑法罢了,意义却如此深刻。林深抱剑对薛寒凌鞠躬行礼,第一次有了种心悦诚服的感觉。
前世他从未服过任何一个人,而现在,这个人终于出现。
为人师表,当如薛寒凌,学识渊博,脾性随和,处事不卑不亢。
拜别师尊,林深乘上灵舟朝‘操场’疾驰而去。
澜苍入地,冰蓝色的光辉盘旋而上,就在这教授课程后的短暂一刻,薛寒凌竟然突破了。
他的道,终于成长为参天大树,冰蓝色的枝丫摇曳,散发沁人心脾的芬芳。
心境竟然突破了呢。另外一只手抚上心脏所在之地,那颗心平和地跳动着,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它雀跃狂乱,似流水一般滔滔不绝,一如往昔。
天幕落下的白雪更加洁白了,一片又一片的冰晶落在雪中人的眼角眉梢,化为白色的冰痕融入他的身体。
薛寒凌闭上眼,静静享受来之不易的一刻舒爽。
“啊,得赶紧去了呢。”收回澜苍,将脱下的大袖套上,鎏金的纹路在背后盘亘而上,晕染出玄清门万载长存的浩然正气。
‘操场’里仙音缭绕回响,乐峰的弟子举着小锤,叮叮当当敲打古朴庄重的编钟,皆是清心的曲调。
“不愧是玄清门。”绿衣的女子粲然一笑,竟然感觉自己的修为在这乐曲之下隐隐有些松动了。
‘操场’呈现圆环状,四周被一层一层的大阶梯包围,阶梯的正中皆是色彩不一的桌椅——这是前来参与灵海大比的弟子及长老的位置。
玄清门就杵在正中央的台阶之上,那里的桌椅雪白,在一众花里胡哨之中宛如清流。
也寡淡得很。
同路过的赤霄教‘礼尚往来’,讨论了快一炷香之后,玄清门的大佬们才姗姗来迟。
端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各派长老目光瞬间犀利,对着正在入座白色桌椅的白衣人行各种意味不同的注目礼。
其中有羡慕,有嫉妒,有打量,也有棋逢对手的喜悦……众生百态,皆在这云雾缭绕的‘操场’之中。
“那是谁?”赤霄教的一众坐下,跟在红衣长老身后的一名年轻人询问身前之人。
明明是跟在长老的身后,这红衣人的气势隐隐比长老更盛。
红衣长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一个白衣雪发的清冷青年——应该是刚刚才到的,之前并没有在玄清门的队伍里看见他。
寒凌上仙啊。
红衣长老小声回应身后之人:“回凌霄老祖,您睡了这么久也难怪不知道,他是寒凌上仙,玄清门新一代天之骄子,非常厉害。”
“哦?”凌霄抬头,却对上了薛寒凌平静的眼神。
二人相隔数里,竟对上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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