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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若他们麾下的散魂越是厉害,这个诡修的修为就愈高。因此,无数散魂被他们哄骗到自己手下,在一次又一次无休止的消耗中魂飞魄散。
且因为双方签订了契约,诡修也不必背负扰乱秩序的因果,可谓是油滑至极。
难怪小凤凰讨厌他们了。林深眼一凛,持剑走了上去,一步一步,漫天的冰渣在他身旁凝聚,尔后,成暴风雪之势猛冲向凌英。
凌英猝不及防被冰雪糊了个正着,还算端庄的红袍被划出无数道口子,狼狈又滑稽。
薛寒凌悄悄扭头,假装自己没有看见对面赤霄教不可置信和怨愤的小眼神。
底下却偏偏拍起了小爪爪,微弱的‘啪啪’声传到隔壁花漾的耳朵里,扰得打盹儿的花漾抓掉了自己几根柔顺亮丽的发。
蒲苇心疼咬手指,她师尊那头头发是真的好看,不像自己,真真是个黄毛丫头。
花漾看清台下情况,嘿嘿傻笑,一点儿玄清门大佬的风度都没有:“嘿,真是一群傻的,开始的时候还在那儿跟我傲呢,结果被林深揍成这怂样。”
说到这儿,他还捏下颌啧啧了两声,一脸的幸灾乐祸。
“师兄,”薛小鸟眼睛亮亮,像是遇见同类有了共同话题:“你们也不喜欢赤霄教吗?”
花漾将他绞来绞去的两只小爪子放好,脸色有点黑:“那天崽你不在……他们搁那儿跟掌门师兄摆脸色呢。”
薛寒凌脸颊微微鼓了起来:“真讨厌。”
花漾戳戳他的脸,一戳一个圆乎乎的小窝窝,跟面团儿似地,“怎么?崽你也不喜欢他们?”
转念一想,薛寒凌不喜欢他们也挺正常,毕竟那从来都是明月风清的双眸里,又怎么容得下半点污垢呢。
薛寒凌看向林深:“嗯……我总感觉,那天收回来的那张‘诡书’,不太好。”
就好像涅槃之前,林深夜夜买醉,他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后来,在小话本中他看到了一个成语,才明白那叫身不由己。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自由,被那么多人宠爱着,有那么多的靠山和朋友。
花漾小心翼翼试探:“崽,可你不是最怕那些鬼魂什么的吗?”
薛寒凌小脸蛋泛起点点红,花漾警惕打量周围,还将他转了个方向,不让别的人看见。
整就是一只护崽的老母鸡没差了。
“嗯……但我还是很担心,我听见……他一直在哭。”虽然是散魂,可他哭的那样惨,我不在意都不可能。
花漾皱眉,让他一会儿回去好好看看,可别出什么岔子了。
台下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准确说,是林深猫逗耗子一样,刚给人一点儿能打到他的希望,就抽身离开了。
耍猴儿戏似的。
只不过被耍的是人,而且眼看就要爆炸了。
凌英气的半死,这林深身法诡谲,明明就在眼皮子底下,却轻飘飘怎么也碰不到。
台上的赤霄教众人也气的半死。只有凌霄跟没事儿人一样靠在柱子旁哈切连连。
“林深,你有本事别跑,正儿八经和我打!”凌英这厮知道林深故意在逗他玩儿呢,估摸是还记得前两天的仇。
又一鞭子抽出去,林深侧身,轻飘飘就躲过了这一鞭子,‘砰’一声,冰凌溅射,露出地上斑驳的刀枪剑影。
林深脚尖轻点,轻飘飘落在冰雪堆砌的冰柱上,稳稳当当,衣袂飘飞负剑而立,一点没把凌负的话放在心上。
凌英咬咬牙,侧脸去看赤霄教所在的台子。
长老摇摇头,暗示他别乱来,本来修真界就见不得他们诡修,虽近期看似有所好转,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只要赤霄教再走错一步,往后都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虽然不会和他们动手,但再怎么冷嘲热讽也是少不了的。
林深漫不经心斜了一眼赤霄教上的人,脚一蹬,往凌英所在的方向掠去。
溜这人,是为了逼出他真正的武器。他可是看见,薛寒凌每晚都攥住那卷轴,皱眉开也不是,放回储物袋也不是。
既然师尊不好去做,那就由徒弟完成吧。
迅雷不及掩耳,凌英只得抬起臂膀挡住这重如千钧的一击,脚下的石板寸寸皲裂,尔后脚踝深陷其中。
花漾扶额摇头,果然是师父啥样徒弟就是啥样,瞧这不要命就是刚的打法,跟他家那小师弟多像啊。
明明长得都一副人模狗样,怎么打起架来就那么疯?!
薛寒凌默默扭头,之前没看过自己打架还没自觉,这下看到自己徒弟的打法。
还真是暴力到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凌英更气了,这家伙打他都是隔山打牛,身上没受一点儿上,仿佛就是为了专门羞辱他。
“再不动真格,”林深突然抬头,面无表情,那双深邃的眸中却倒映出凌负狼狈的面容,“你就要输了。”
平铺直述的一句话,没有过多赘述,挑衅的意味却十足十。
没错,鞭子确实不是他们的武器。
凌英感觉自己有被刺激到,手上的动作大于理智,瞬间召唤出走前师父塞给他的诡书,本来决定是在决赛的时候用的——可这时如果不用,他连决赛都用不了!
台上的凌负叹气,如今正道蒸蒸日上,他们还哪里去找那些经历过家仇国恨的厉鬼,当真是用一只少一只。
鬼王他们也对付不了,且说,那些鬼王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修呢。
诡书猛然铺开,凌英胸腔中气血翻涌而上,喉中腥甜,竟是一口血喷在了打开的卷轴上!
“不好!!!”凌负拍桌而起,若是见了血,那卷轴里的厉鬼还不得疯!
冰心颤抖,一丝丝幽蓝的气息从剑身蔓延,化作点点小雪,似是安抚,又似是慈悲。
小雪覆上有力的指尖,那是初雪。
薛寒凌胸腔中的心跳也跟着停了两拍,右手捂住胸口,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悸动。
从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怎么了,寒凌?”花漾有点紧张,怎么突然就捂住心口了呢?
薛寒凌摇头,继续凝视演武台上的两个身影。
无事不得干涉演武台,这是天道定下来的规矩,从前是表演赛他可以干涉,如今却不行了。
只能靠林深自己去争。
那恶鬼渐渐从诡书中爬了出来,相比其他厉鬼恐怖的鬼样,这恶鬼倒像是一个正常人,面容清秀一袭红衣,仿佛只是面色青白了些,没有呼吸脉搏和体温。
——如果它脖颈上没有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它咧开嘴,满口沾血的利齿。
林深眼一凛……它竟然将凌英刚喷出来的血全部吸收了。
凌英跪在一旁哇哇继续吐血,地上一滩诡异的黑红,他吐到双眼翻白,半句话也说不出,一点忙也帮不上。
那恶鬼猛地就向林深扑过去,无机质的眼神里仿佛全是恨意。
恨?
不知为何,冰心剑身雪花飘落,像极了那日薛寒凌揍鬼的瞬间。
林深恍然大悟,剑随心动,冰心翻转,与众不同剑法被他施展开来,转眼又是剑随飞雪,一点一滴敲在那恶鬼的眼角眉梢,duangduangduang逼得它连连后退。
“为何而恨!”他的声音振聋发聩,恶鬼的身子顿了顿,顶着俩大包继续伸出利爪想要挠他。
‘啪’一声,冰心又敲在了恶鬼脑门上,恶鬼嗷了一声,捂住头蹲在了地上。
没有眼白的眼睛里淌出两行血泪。
“为何而恨?”林深收剑站在恶鬼面前,眼神平静如水。
恶鬼晃了晃脑子里的水,哭的稀里哗啦的,又恐怖又可怜,但好歹清醒了过来:“他们……欺负我。”
“谁欺负你?”
恶鬼想了想:“凌雄…还有…还有谁?”
凌负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家丑,凌雄可不就是残害同胞的主谋!早些年凌霄知道后就把人处死了!
他和凌英还是兄弟呢!
“为什么欺负你?”
恶鬼抬头,眼神怔怔的,血泪止不住从眼眶里淌出:“我……太弱了,他们就欺负我。”
他哭得更加厉害,随即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掀开自己胳膊上的布片。
殷红的衣服下全是被凌虐的伤痕和淤青,有些淤青还是黄色的,又有一些则是新鲜的紫色。
曾有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在伤痕未好之前再次拳脚相加——即使死亡之前。
这样的伤痕,比身处战场时受的伤更加触目惊心。
它来自有智慧的同胞,毫不留情的殴打。
林深不禁顿住。
随后看向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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