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笑了笑,走到外面:“来人!”
以王充为首的太监宫女全聚了过来,跪在他跟前。
凌昭俯视他们,声线冷漠:“自今日起,任何足可伤人的利器,都不得近宛儿的身,包括小刀、剪子、针线——听清楚了么?”
众人齐声道:“奴婢/奴才遵命。”
凌昭便又回来。
江晚晴看他一眼:“绣花针……”
凌昭淡然:“朕对你不设防,却得防着你伤自己,这两日等你反省过了,告诉朕为何有此一举,到时再说。”
江晚晴轻叹一口气,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信……然而摸了个空,她一惊,刚抬头,却见那信在皇帝手里。
凌昭原本准备走了,恰好看到墙边一角有张散落的信纸,便随手捡起来。
江晚晴脱口道:“皇上——”
凌昭已经看完了一遍,黑眸凝起阴郁的戾气,蓦地回头,咬牙道:“你一心求死,就为了……”
他捏紧那信,恨不得将其化为齑粉,胸膛起伏,竭力克制怒气:“朕早与你说过,你嫁他非你所愿,即便是你愿意的,朕都不在意了,你究竟在意什么?”
这个答案,江晚晴自己都不知道,只能低着头道:“……挣一座贞洁牌坊。”
凌昭暴怒:“朕给了你贞烈的谥号,还不够?”
江晚晴偏过头,又不作声了。
凌昭双手紧紧攥住,骨节捏得咯吱作响:“凌暄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留下这句,他推门出去,疾步远去。
容定守在门外,听见他的话,挑了挑眉:“……我也想知道。”
宝儿瞪他一眼,听见江晚晴在里面唤她和喜冬,慌忙进去了,看见江晚晴包成粽子的手,心疼落泪:“姑娘,姑娘的手坏了……”
江晚晴耐着性子道:“没坏,修修就能用。给我拿把剪子来,我把布条拆了。”
宝儿哽咽道:“皇上说了,不准姑娘碰那些害人的东西。”
江晚晴气道:“你——”
正说着,容定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子,他侧坐在床上,轻轻拉过江晚晴的手,二话不说开始拆包着的细布。
喜冬变色:“小容子,你没听见皇上的话吗?你想抗命不成?”
江晚晴轻轻咳嗽一声,吩咐道:“冬儿,你和宝儿在外面守着,这缠的太多了,我难受。”
宝儿还想再说,喜冬拉着她一起出去了。
殿内一阵寂静。
江晚晴又咳嗽了声,道:“对外,你就说是我自己拆的。”
容定没答话。
江晚晴记起来他在跟自己冷战,很多天不理人了,便叹了声,也不说话。
待拆完了,容定看了看伤口,轻轻吹一口气,问:“疼么?”
原本就是惊吓多于疼痛,江晚晴摇摇头,想起什么,问他:“那封信——”
容定唇边浮起一丝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姑娘不小心掉的,我看了一遍,又放了回去。”
江晚晴分不清尴尬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张了张唇:“你图什么呢?”
容定反问:“姑娘又图什么?”
江晚晴无言以对。
容定沉默片刻,低声道:“有那么一刻,见皇上带你出来,我当真以为……”
他微微蹙眉,唇角的笑泛着苦涩,手心抚上她苍白的脸:“倘若今生再不能相见,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多谢姑娘恩赏。”
江晚晴怔了怔,他从来都是那么冷静的人,此时手心却有冷汗。
容定闭了闭眼,依稀还能看见地上几滴猩红的血,灼伤了眼目,再次睁眸,眼底浮光明灭,声音沙哑:“以后,我再不与姑娘置气了……你在这里就好。”
好好的,留在他身边。
第42章
皇宫,藏书阁。
难得前朝无事,自凌昭登基以来,第一次在这里停留了将近两个时辰。
平时,他较少踏足此地,就算百忙中抽空来一趟,也不过取些急用的书本典籍,很快就离开了。
然而此刻,紫檀木小长桌上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书卷,他粗略翻了一遍,就搁在一旁。
王充在旁边看见了,本着为皇帝分忧解难的心,劝道:“皇上,您要找什么,让奴才们去就好,何必亲自动手呢?”
凌昭眼睛都没抬一下:“等会自有人来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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