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皇后啊......
皇帝越想说姚瑾,姚缨的心就越冷,陪他潜龙上位的发妻不念,因为忌惮妻族功高震主而说弃旧弃,如今倒是想做个好丈夫,可惜你一心为她,她却只想利用你这个老男人保住如今的地位。
姚缨感觉到自己身旁男人气息都变了,侧脸硬朗的轮廓绷得更紧,心知这是男人不悦的表现,只能伸手轻轻钩住他的指,给他捎递出丝丝暖意。
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他身边有她。
而她亦然。
姚缨这举动虽小,却十足取悦了周祐,他反手将她整只手都纳入自己的掌中,握得紧紧。
皇帝转着眼珠子,瞧着小夫妻这般亲昵,当着人面也不避忌,不禁又是一阵恍惚。
他这才想起,原来他也年轻过,有个情投意合的妻,在他被排挤被诬陷,甚至被幽禁的那段日子,从不曾放弃过他,为他奔波劳累,以致伤了身子,三次怀胎都没保住,直到将近三十才有了太子,然而到底是亏了身子,生下太子没两年,人就没了。
那时,他也是伤心的。
只是后来,他的位子越坐越稳,后宫进的美人越来越多,环肥燕瘦,软玉温香,渐渐的,他沉迷了,发妻的样子在记忆里也越发模糊。
他的妻,年轻时,也是美的啊。
风华绝代,一点也不逊于如今的儿媳。
想到这,老皇帝又要掉泪了。
他一掉,太子就帮他擦,却道:“父皇到底在伤心什么?这些年,父皇可有一日想到过母后?唐家的冤案,父亲可有反思过?”
太子很少称呼皇帝为父亲,君与臣,父与子,先臣后子,少有的几次,也是有言要谏。
称呼亲近了,心却隔得更远。
周祐一直记着自己姓周,肩上扛着的是黎民苍生,他不能有任何偏颇,但也不能纵容任何的诬陷栽赃。
尤其是忠心于他们周家的有功之臣。
“若再来一遍,父皇还会听信小人谗言吗?”
那个小人,已经被周祐惩治,然而逝去的生命却再也回不来,他如今也只能尽量在唐烃身上弥补了。
皇帝有很多话要说,可到了嘴边只能呜咽,面子比天还要大的天子现下是面子里子丢了个光,不想看到后宫那些女人虚情假意的面孔,却连撵走她们都不能。
因为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如果是发妻,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她都会陪在他身边吧。
到了此刻,皇帝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孤家寡人。
可惜,已经太晚,太晚了。
不能在发妻身上找补的亏欠,他只能弥补到皇后身上了。
思及此,皇帝尤还想说,周祐眼里却难掩失望,即便是不能发声的唇语,他也看不下去了。
“父皇好生静养,外面的事,就不必操心了,有儿子在,万事无忧。”周祐蓦地起身,把帕子往旁边水盆里一扔,揽了姚缨肩头就要离开。
皇帝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瞧着这对漂亮登对的小夫妻离开自己视线范围内,所有的怅然如鲠在喉。
一路上,两人同坐太子车辇回东宫,姚缨侧眸,不住地瞧太子,却见他唇抿成一条直直的线,可见是不开心的。
姚缨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没出口,只拿自己的手去碰他的手,在一种无声的氛围里,给予他默默的支持。
他的手握成拳头,攥得也紧,手背上的青筋贲起,她摸上去,硬硬的。
如同他这个人,任尔东南西北风,从不摧折,向来是笔挺,且坚定。
姚缨歪头看着他笑,周祐眼尾扫到含笑怡然的太子妃,没好气道:“孤不虞,太子妃倒是自在。”
“殿下不高兴,若妾也不高兴,不更扫殿下的兴了。”
姚缨嘴里仿佛天生沁了蜜,敢说,也说得好听。
而周祐入了魔般就喜欢听她用潺潺流水般清润的声音说这些漂亮的话。
让他有一种发自内心,被体贴,被珍视的感觉。
周祐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姚缨的脸,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回暖的神色。
“你啊,就是仗着孤不敢拿你如何。”
姚缨眼角笑意更深:“妾又没做错事,殿下要拿妾如何。”
“不如何。”
太子凑近了啄吻太子妃,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只是想让你哭。”
至于怎么哭。
那就是不可说的房中事了。
而耽于美色的太子表哥,也让唐烃有点心焦。
自从太子大婚后搬回东宫,他就独自住在咸安宫里,深宫寂寞如雪,他想云游四海,行侠仗义,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来。
唐烃等了又等,终于等到色迷心窍的太子哥哥拨冗来咸安宫看一看自己。
二人依旧坐在竹林的亭子里,对月酌饮,唐烃说出自己的心事,也是分外困扰。
“表哥你如今坐稳了太子之位,御极也是迟早的事,我一个大男人又不能一直耗在这宫里,不如放我出宫,我为表哥巡视民间,铲平任何不安全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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