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氏眯着眼,撑着腰,一手抚着大如球的肚子,心里就盘算起来,威武候府如今的声势也相当旺,长宁候出征南疆,挣了军功回来晋升的一等侯府,可威武候谭城什么都没做也跟长宁候府一个待遇,跟着晋升了,由此可见,皇上对威武候府的关照尤胜长宁候府,要不怎么长宁候言修军功赫赫,回来了职位只是稍有变动,由原来的吏部转到了兵部,品级丝毫未变,可威武候从原来的五城兵马司统领上调为禁军副统领,虽说只涨了半级,可半级也是隆恩啊。再说这威武候世子,她之前也见过两回,的确是少年英才,模样生的也很俊俏,书生气十足,若是今年秋围得中三甲,那凭他那样的身家样貌,要京城里什么样儿的贵女没有啊,也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老夫人这回要动心了。
“若是不动心,也不会今日就招了表小姐过来说话,只可惜擎苍院铁桶似的,咱们的人进不去,要不然真想听听老夫人和表小姐说的什么。”红参是龚氏的心腹,办事向来妥贴,知道龚氏的脾性,也明白怎么说龚氏会高兴。
龚氏呼出一口气,说道:“擎苍院的事儿你就别去打听了,这么多年也折了不少人在她手上,为了这么个消息,不值当。”
“怎么不值当,老夫人要替表小姐张罗,难道姨娘不想替表小姐张罗张罗?”
老夫人柳氏要替言昭华张罗,那龚氏自然就是为了言昭宁了。提起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外孙女,龚氏不由得叹气,那丫头和她娘一样,是个蠢东西,可她娘至少在她面前不清高,偏那丫头以为自己占了个嫡出,就对她始终不能心服,若不是自己的亲外孙女,龚氏也是不想替这样儿不亲近的孩子多谋划什么的,可谁让她是亲生的呢,她娘又死的不明不白,说到底,也是受了她的连累,被柳氏那个贱人害了去,留下那一对儿女,她也只能帮着照看。
红参的话说中了龚氏的心,她还真就是这样想的。自从上回顾氏生辰的时候,她在旁边听了一些关于威武候府如何如何厉害的话之后,就动了将言昭宁说给威武候府的心思,可是,人家威武侯夫人看中的是言昭华那个嫡女,她如何能把言昭宁弄过去呢?
唉,也怪那丫头不争气,上回的事情居然给言修审问了出来,那个傻丫头真是没出息,不知道天高地厚,若是她在,就是让她咬死了也不能承认啊,幸好言修对她还算疼爱,谋害嫡姐这样的罪名也就只是打了几下,禁足三个月,想来只要她能把言昭宁嫁去威武候府,言修这个父亲应该也不会拒绝才是。
那如今就只剩下怎么把言昭宁嫁去威武候府了。龚氏站起身来,由红参搀扶着,开始在院子里一步一步的踱步算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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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的京中发生了不少大事,有一些官宦府邸同时被牵扯入了大理寺的案子中,有的削爵,有的流放,有的降级,总之,京中不太平,一些原本就有案底的豪门贵族们人人自危。
与其他府邸的动乱相比,长宁候府过的可以说是再太平不过了。
九月底的时候,言昭宁的禁足令终于解禁了,一早就到言昭华的院子里来等着,言昭华起来洗漱后让她进来,问道:
“怎的来的这样早?”
言昭宁看着言昭华,心里别提多酸了,原本还以为只要自己解禁之后,出来对言修多说说好话,还有机会和言昭华斗上一斗,可没想到,就在这几天的功夫里,言昭华摇身一变就成了昭华县主,有食邑,有封地,从前她是嫡长女,自己是嫡次女,相差还不是很大,可如今,就算她解禁出来,在身份上就已经拍马难追了,这让言昭宁心里怎么能不恨呢。
偏偏,言修如今对言昭华宠爱的跟什么似的,就连她去给他请安,他都不忘让她过来言昭华这里再次请罪,心里虽然不服,可言昭宁又不得不来。
压下心中不快,对言昭华轻声说道:“我是来给姐姐道歉的,上次的事情是妹妹一时糊涂,着了小人的奸计,这才累及姐姐,幸好未酿成什么大错,否则妹妹该后悔一辈子了。”
言昭华看着越发艳丽的言昭宁,后颈处的伤口应该还没完全好,用滚雪细砂裹着,衬托的她越发秀丽,勾唇一笑道:
“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没其他的事的话,就回去吧。”
言昭宁忍着怒火,这三个月的禁足让她增加了一些城府,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有什么都放在脸上了。尽管被言昭华下了逐客令,却还能忍住脾气,可怜上前,说道:
“姐姐还在生我的气,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没法得到姐姐的原谅了,可姐姐也容我分辨分辨,我母亲死的突然,父亲随即又在外征战两年多,我和彦弟年纪小,在国公府里处处受制,他们哪里尊重过我这个表小姐呢,我也是害怕,才会和龚姨娘走的近,日日受那龚姨娘的挑唆,也怪妹妹心志不坚,做出那等害人害己的事情来,可是这三个月的反省禁足,让妹妹真的悔悟了,你看爹爹打我打的这样重,我后颈处的伤痕只怕要随我一辈子了,身上也有几道浅浅的伤痕,虽未伤及性命,可姐姐也替我想想,我是个女孩儿家,受到这样的惩罚,难道还不够重吗?如今姐姐被封了县主,二哥哥又被封了世子,将来这个长宁候府都是你们的,你如今还要和妹妹这样计较吗?”
言昭华看着她小小年纪,心机深重的模样,摇了摇头,叹息说道:
“我不是和你计较,只不过人和人的关系一旦破裂,就很难再修复了。你无需辩解什么,我依然会把你当做我的妹妹看待,你也依然是长宁候府的三小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从今往后,我只希望你谨记自己的身份,别让你的行为给长宁候府摸黑就行了。”
言昭宁的指甲掐入了肉中,紧咬牙关,低头看着自己的腰间的流苏,等言昭华说完话之后,才开口回应,说道:
“是,姐姐教训的,我记下了,从今往后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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