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腹牢骚,生怕宴王死而复生,日后给明谨带来巨大麻烦。
“两个原因,其一,铁罪若有疑,疑罪从无,不可随意定死。其二,其一的前提是对象必须身份非同小可,若是普通人,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单单奸细一个指证就足够让人抄家灭族了,奸细死不死也不太重要。”
明谨一手握卷,语气虽温和,但言语内容却颇凉薄,因为看透。
芍药瞠目结舌,“这都可以?那宴王岂不是可以脱罪?”
“一般来说也没那么容易,只是不会轻易结案,照常理会继续调查一段时间,他也会继续被关在监察院或者刑部天牢。”
作为一个闺阁女,明谨非常人,对朝堂之事十分了解,可她也说了是一般。
次日,明谨一醒来就见芍药匆匆来报。
“姑娘,今日早朝结束,君上下令结案了。”
刚梳洗完的明谨皱眉,“怎么结的?”
芍药脸色有些难堪,说:“只说证据不足,存疑不定,但斥责宴王品行不端,有辱皇族跟国体,便将宴王的亲王俸禄褫夺,并将他发配到偏远封地,十年不得回都城。”
这个结果……
明谨皱眉,芍药见她神色,不由安慰道:“姑娘不要生气,好歹这个人也被赶出京城了,哪里还能像以前那样威风,而且最重要的是今日君上还言明此前的赐婚无效,您跟他再无关系了。”
明谨倒没在意这个,她想的是另一件事——她一直在等幕后之人出手救宴王,暴露身份。
等来等去,除了埋藏在监察院的内奸辅助奸细自杀,并没有见任何人出手相助宴王。
她本狐疑,但耐着性子等,却不想等来这样一个结果。
其实如她此前所说,哪怕宴王身份贵重,这个案子因为奸细的死也确实存疑,但君上完全可以将他通敌罪名定死,因为这于君王是有利的。
“如果我没记错,先王驾崩之时,君上正为太子,当年登基尚且年少,根基不稳,而先王疼宠幺子宴王,朝堂之中还有异动,曾传言有官员攀附宴王意图奉后者为王……当时迹象初显,危机隐露,却是当朝太宰率阁部,而我祖父联络军部要员,一力保君上登基。”
这样的历史不管是否发生过,对于君王而言都如鲠在喉,先帝子息微弱,太子生父乃为先太子,重病去世后,先帝就直接将太孙褚律列为太子,越过了宴王等子嗣,当时也曾引起一些朝堂议论,不过先帝威严,强势能干,力压朝堂,让太子之位稳如泰山。
但宴王的存在对当年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君上都没什么好处。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可以铲除他,为何要放他一马?
除非……
“除非宴王的背后本就是君上!”
想到如此可能的时候,明谨瞳孔一缩,面色也惨淡了几分,带着几分心悸。
如果是君王要灭谢家,这还有争斗的余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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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谨的脸色变化太明显了,芍药为了哄明谨开心,还惟妙惟肖学了君王令诵给明谨听。
“品德不端,行为放纵,不堪王族体面,更不配国公府端方之女子,特将赐婚收回,往后不再提。”
简单明了,一点面子没给宴王,且这样的圣旨一下,满朝文武谁还敢将女儿嫁给宴王,后者名声都臭了。
亲王又怎么样?没有实权,又连王族体面都没了,内外好处皆无,王公贵族们谁愿意招惹。
最重要的是从根本上杜绝了宴王明路上想染指明谨的可能性。
芍药就是想证明君上还是为谢府考虑的,可刚刚才有所猜疑的明谨委实没那么乐观,只是收敛了情绪,朝芍药笑了笑,抬手轻摸她脑袋,“嗯,听着是好事,左右本来也没想过真能要了他的命,如今这样也不差了。”
明谨没跟芍药提过谢远出手的事情,对于芍药而言,眼前这个结果的确可以接受。
不过……
她最终没有去问谢远,反正后者也不会说。
“这件事到此为止,收尾,把痕迹处理干净。”明谨如此吩咐后,忽听到雨声,转头看去,瞧到窗外雨幕薄稀,渐秘。
芍药应下,收拾了碗筷下去,明谨则是走到窗边,倚窗而立,静看雨景,本想借此平静心情,却在雨幕中留意到湖泊对岸后面隐在山林中的绰绰建筑。
她一愣。
怎么觉得它有些眼熟?
像是……乌灵老宅后山下的禁地。
怎么都城这边也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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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个啊,那是你祖父定下的传统,说是谢家这数十年连番浮沉,大概是冲撞了神祗,要以禁地立庙祭,且必须是每一代的族长才能进去祭祀才行,其余人进去便是犯禁,要重罚的。”
许氏没想到明谨会拜访自己,茶水闲聊中,后者状似不经意问起这件事。
也不奇怪,因为明谨每次都住在它附近。
“因为你是大房出身,跟你父亲都住着内院隐秘之地,历代都这样的,当年你祖父还经常带你在附近玩呢。”
许氏的话让明谨有些恍惚。
第68章 虚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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