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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蛇形刀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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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听出他话中的调侃之意,狠狠剜了他一眼。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谁的脚扭伤养上这么一段时日也不见好的。晟亲王的弓马不差,总不会看不出来你这点伎俩吧?”

心知梅韶一定是在暗地里打听了自己这两个月的动向,才对这些事情了解得一清二楚,李安也不欲和他争辩,懒洋洋地撩了撩袍子,默认了他的说法。

“明知故问。”李安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道:“你当初走之前,不是要我趁机把玉牒拿到手吗?”

“我说的,好似是人和玉牒一同收入囊中。”梅韶有意逗他,问道:“现在的进展如何?”

李安扬了扬眉毛,一双狐狸眼也跟着往上挑了挑,露出点狡黠来,“我想出手的人,自然手到擒来。玉牒虽拿到手了,但我人也差点折了进去,真不是什么划算的好买卖。”

“是折了人,还是折了心?”梅韶意有所指道。

“没办法,我生来便不是什么好命,又是在风月磋磨惯了的,话满十分,情动三分,倒不至于把自己整个儿都搭进去。”李安的眼中浮现出一点淡漠而忧伤的神情,“只不过动了些心思,叫他以为我情真意切罢了。”

梅韶看了一眼他身上少见的亮色衣裳,心下了然,李安在这场戏中是做足了功夫。

“玉牒我可是拿到手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能食言。”李安掩住方才波动的情绪,朝着梅韶道:“看你这身官服,

也是才从宫中出来不久,怎么,陛下准了你北上?”

“我求得是平都驻城军统领的位置。”梅韶不着痕迹地把一旁的茶水往里推了推,免得李安反应过来后泼自己一脸。

慢慢地放下自己已经饮尽的茶盏,李安勉强露出一个笑来,“你......说什么?”

他身子微微前倾,盯住梅韶面上的每个表情变化,直到反应过来梅韶并不是玩笑,才颓唐地跌坐在椅子上,竭力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向梅韶讨要一个解释。

“当初来平都的时候,我们可是说好了,你报你的旧仇,我报我的家仇,怎么,现在是做不得数了?”李安说着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南下的第三年,李安收到了姜国虞家的来信,附在信中有一截断了的狼牙,那是他的父亲,曾经的协恩王李成阙少年时打下的第一头狼做成的吊坠。此后沙场驰骋,李成阙都常年带在身上。

而这断牙上的刀痕是李氏亲族才配使用的蛇形刀,虞家是在暗示李安,杀死他父亲的就是李氏亲族的人,而李成阙身边最亲近的人,便是他的亲弟弟李成继。

回想父亲死后,李成继以发丧之名引军撤回一线谷,举兵投向凉国的种种举措,李安不能不去设想,父亲的死或许就是李成继意图称王的阴谋。

和虞家那里牵上了线,虞家家主毫不吝啬地分享着李成继的情报,在种种人证物证之中,李安还原了当年的情境。

李成继不满匍匐黎国之下,因此和父亲起了争执,在与凉国的交战之中,掌管后援军队的李成继在父亲兵困马乏时未出一人援助,等到父亲带着手下几个部众精疲力尽地回到营地,他的亲弟弟埋伏在两侧,亲手用象征着李氏荣耀的蛇形刀砍下了父亲的头颅,崩坏了他胸.前的狼牙。

李成继踩着旧王的血,登上了姜国的皇位。

一.夜之间,李安从一个背井离乡的异国质子变成了背负仇恨的孤狼。可他原本只想保住自己的一条命,想要远离平都的纷扰,只在寒城做一个孤独终老的野客。

谁曾想,万里的仇怨自北向南,跨越了整个黎国,带着血腥赤.裸裸地摆在他的眼前,逼迫他去正视。

那时的他才终于懂得梅韶执着多年的痛苦,他们两个就像是在荒野中行进的孤狼和独虎,同样背负着血海深仇,同样满怀着一腔仇怨,在赵祯的一道圣旨中,从寒城回到了平都。

千佛寺老和尚的箴言何止是给梅韶,同样也是给的李安。

平都风云诡谲,可他们踏出寒城的那一刻起,谁都没有想过要回头。

现在行至半路,梅韶却违背了当初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李安不能理解,也无法理解。

“是因为白秉臣?”

等了半晌,梅韶也没有开口的迹象,李安忍不住压住怒意出口询问。

梅韶倒好似一点也不把他的境遇放在心上,竟垂眸细想了片刻,迟疑道:“应当......算是?”

单凭李安是姜国人,苍山旧事的真相是算不能告诉李安的。可除了这个缘故,还有什么能够去解释自己现在对白秉臣态度的转变?

“或许是色令智昏?”他脑子一抽,竟把自己心里想的玩笑话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李安感到热血翻涌,他恨恨地握住桌角,手上的青筋显现,可还是顾忌在外头,压着声音咬牙切齿道:“梅重锦,你真当我是傻子?昔日说旧爱可放的是你,如今说色令智昏的人又是你!你是疯了吗?为了一个白秉臣,你不想给梅家复仇,不想给尸骨伸冤了吗?当年口口声声说,要如何借长公主之事投奔左相,如何踏上兵部尚书之位,如何拿到军事巡防图后借机北上,如何联合旧部重返平都的人,是谁!”

“当初你是怎么和我说的?你说北上之后,你重修旧部,我重返姜国,至此,才算合作结束!如今,我依你之言拿到了玉牒,你却告诉我,你已经熄了复仇心思。怎么,你还天真地觉得白秉臣会向从前那样待你,还是天真地认为平都这个虎口龙潭是可以高枕无忧,酣然卧睡的地方!”

李安眼中的怒意在这一瞬间迸发出来,他伪装着的良善和浪子气质在此刻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戾气和狠意。

他伸出手,抓住梅韶的衣襟,将他拖至自己身前,眼中含霜,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梅重锦,你听着,我们才是一条路上的人,这不是你说算了就能算了,你最好给我清醒点!”

“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梅韶注视着他的眸中,声音平静,却丝毫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就着被揪住领子的姿势,梅韶整个人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整个身子极为放松,手指放在桌角上轻敲着,望着李安的眼中慢慢积蓄起笑意,轻声诱哄道:“你回去,就只是想杀了李成继?”

垂眸看着揪住衣领的手略微松了松,梅韶眼中的笑意更深,“你愿意让姜国之地拱手仇人之子?杀人确实是报复里最痛快的方式,可是有的人本来就不配这么痛快地去死,不是吗?”

他语调平平,没有丝毫波澜,似是李成继的生死只是拿捏在手中的一个玩意儿而已,“我们换个合作方式,你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李成继的项上人头同姜国整个江山,我都可以助你夺得。”

“什么时候?”李安松了手,重新坐回椅子上,却没有问是什么要求。

他没有来时那么懒散,整个人都包裹在蓄势待发的气焰中,瞥了一眼重新添茶的梅韶,眼中划过深深的疑虑,“重锦,我还能信你吗?”

“是你只能信我,整个黎国除了我,没有人愿意让你回姜国。”梅韶弹了一下杯壁,清脆的响声无形地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年尾前,我保你能回姜国,只是可能需要你吃些苦头。”梅韶把茶盏靠过去,对着李安没有拿起的茶盏轻轻一扣,笑道:“所以,我今日急着找你,是想让你提前做好回去的准备。”

梅韶的手还垂在半空没有放下,李安看了半晌,敷衍地举起朝他碰了一下,眼中的疑虑依旧未消,脸色却比方才好上许多。

“那我便提前恭祝王爷得偿所愿。”梅韶并不没有在意他糊弄的举动,遥遥一敬,抿了一口茶,眼中流光波动,带着些说不清的情愫,似是冥冥中做了一个什么决定,坚定又张狂,倒是有几分他少年时的豪气。

他正要起身添茶,却被李安按住了手腕,话中带了些不耐烦,“你总不会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在府中等着陛下的圣旨,放我回姜国吧?”

瞥见他手上戴着的指环,梅韶心中一动,突然想起白秉臣手上一直带着的白玉扳指,玉质细腻,就像他那个人一般,细致而又温和。

梅韶嘴角扬起连他都没有察觉的温柔笑意,问道:“要不你先告诉我,砚方是怎么说服你把我带回寒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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