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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一吻对于白秉臣来说无疑是饮鸩止渴,他正难受得厉害,梅韶若即若离的亲吻简直是在他身上撩火,他侧过脑袋,去寻梅韶的脸却屡屡受阻,不甘地呜咽了两声,胡乱伸手去扯梅韶的衣裳,奈何梅韶身上的甲衣围得紧,他扯了半晌,都寻不到其中关窍,反而撞到了手掌,“嘶”了一声。
梅韶刚包扎好他的手臂,无奈地伸手解了自己腰间的铁扣,下了甲衣,任由白秉臣往衣裳里钻,自己则擒了他伤势最重的手掌,敷上药包得严严实实的。
梅韶下手快,还没等白秉臣把自己衣裳都扒光,就利落地处理好了他的伤,回手将人抱到自己怀里,抵了抵他的额头,自己把上衣解了,把人压在了床上。
白秉臣垂着手勾住他的脖子,低低唤他,“阿韶……唔。”
梅韶看着他嫣红的双唇间探出的一点舌尖,俯下身子重重地吻了上去,这次的吻激烈又缠.绵,白秉臣很快就抵挡不住,呜咽着想往后退,却被梅韶箍住了腰,压得更深了些。
梅韶一只手往下,勾住他半散得衣裳褪了下来,露出他浑身通红的肤色来。
白秉臣无力地闭着眼,任由梅韶的指尖在自己身上肆虐,他现在整个人都敏.感得不行,稍有些许触碰,钻心的痒就又添了几分,他一面承受着梅韶连绵而深入的亲吻,一面感受到梅韶的手在自己的腰间逗弄着,身上很快就浮上一层薄汗,从头到尾都像浸湿在水里一样,荡漾得不行。
“重锦……重锦……阿……韶。”白秉臣硬生生被逼出了眼角的水汽,一遍又一遍在唇齿间呜咽着喊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急促,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催促。
梅韶伸手握住了他的要害轻轻抚慰着,低声哄着他,“我在呢,是我,忍忍。”
白秉臣眼中的水泽越积越多,终于化成了泪珠,湿红了眼角,随着梅韶的动作瞳孔猛然睁大,紧紧咬住了唇。
梅韶心下怜惜,吻上他的眼睫,伸出另一只手撬开他紧咬的牙关,探了进去,轻柔地抚摸着他咬破的痕迹,带出一片水光。
“不够……你进来,直接进来……”白秉臣咬上他的胸膛催促道。
梅韶看着他不得纾解的样子,眸光深沉。
任何轻柔的动作对于白秉臣来说都是隔靴搔痒,可梅韶只要手下稍稍用了力,他又难耐地想要往后躲,身子却迎了上去,梅韶几乎是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才使自己不被面前他这样柔软又脆弱的样子完全摄去了心魄,尽力为他纾解着,而不是只顾自己横冲直撞。
白秉臣破碎的声音混着喘息声断断续续的,叫得梅韶整个脑袋都在发热。
“不行……我受不了了……”白秉臣胡乱地在他身上蹭着,双.腿却没有半点松开的痕迹。
梅韶啄着他的喉结,一遍又一遍地确认他的状态,在进退两难中要了他一次又一次,直到天亮后,才抱着累得睡过去的白秉臣清理身子。
床上全是不堪的污浊,梅韶只能抱了一床干净的被子,把人抱到了守夜的小榻上。
软塌挤了他们两个人便是极限,好在白秉臣睡着后乖顺得不行,窝在梅韶的怀中没有一点翻腾,任由他抱着。
这一晚闹得梅韶心力交瘁,他一边怕伤着白秉臣,时时刻刻控制着力度,一边又顺着他予取予求,悬着的一颗心在白秉臣睡着后也没能下去,他轻轻吻了一下白秉臣湿润的发际,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顾忌着白秉臣的身子,梅韶每次温存都留有余地,像今夜这样的疯狂还是头一次,他生怕白秉臣受不住,虽合了眼,却没有半点睡意,时时刻刻地注意着白秉臣的动向。
夜间梅韶醒了好几次,发觉白秉臣的身子渐渐退了热,呼吸也平稳,才稍稍放下心,合眼睡了一会。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梅韶发觉自己怀里空了,一下子就惊醒了。
他看见白秉臣半坐着床边,背对着他,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压抑的咳嗽声密集又隐忍。
梅韶呼吸一滞,坐了起来,扳过他的身子。
“吵到你了?”白秉臣连脸带脖子都是通红的,现下正掩住嘴,声音喑哑又无力。
梅韶的目光顿在他唇角的血迹上,强硬地扒开他的手,就见一口鲜血跃动在他的掌心里。
“无妨。”白秉臣伸手拢了拢自己身上披着的衣裳,盖住了一身的青红痕迹,不动声色地咽下口中还未来得及吐出来的血,“长途奔袭,定是累了,你先睡会,不用管我……”
白秉臣脸色一变,突然又转过头去。
梅韶在他微动的喉结上顿了一下,目光一沉,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强迫他张开嘴,还没有来得及偷偷咽下的血差点呛着白秉臣,他涨红了脸,扶住床沿,猛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血喷到地上。
白秉臣感到自己的脸就像被烧了一样,喉间腥甜根本止不住,脑袋一阵晕眩,迷迷糊糊地看见梅韶在不停地喊他,却没有半分力气去回应。
他有心伸手去摸一摸梅韶的脸,却连手都举不起来。
就只能陪他走到这里的了吗?说好要帮他重归朝堂,看着他身居高位,守万人敬拜,可如今朝堂共立,平分春色的承诺的誓言还没有实现,自己终究还是要食言了。
白秉臣涌上强烈的不甘,却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自己脱力的身体渐渐归入沉静。
“砚方!”梅韶哑声低吼,心都痛到没有知觉了,他颤着手把人搂到怀中,余光看见地上那一滩鲜血,呼吸都在叫嚣着疼痛,“砚方……你敢走!”
怀中人的呼吸都变得微弱,嘴角还没有擦净的血迹映照着他伤痕遍布的身体,像是一个残破的玩.偶,再没有半分修补好的可能。
梅韶紧紧抱着他,大脑一片空白,耳畔长久的空鸣后终于归于沉静,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哽咽的声音,却好像是在冷眼旁观着另一个人在哭一样,心空到没有半分知觉。
“骗子……你个骗子……”梅韶死死抵住他的乌发,双目空洞,无意识地呢喃着。
梅韶一直知道他在骗自己,骗自己他还有二十年的寿命,骗自己他的身子是可以养好的,甚至在刚才还想遮掩吐血的行径,可每次在他掩饰的时候,梅韶都无比虔诚地在心中祈求上苍,能够给他一点希望,可今天那可怜的一点希望却在他眼前生生地被打破了。
梅韶握住他垂在一旁的手,无比温柔地吻上他手腕上的那道浅浅疤痕,像是一个失去挚爱的小兽,一遍又一遍啄着他的伤疤,企图能得到些许回应。
自重逢以来,白秉臣很少将爱意宣之于口,他只是沉默着咽下苦痛,默默地挡在梅韶前面,全数接下所有的误解和伤痕,却从来不肯喊一声疼。
白秉臣挡在自己身前的每一次,那些梅韶曾经忽略,早就在泛旧的时光中散乱的记忆却在此时无比清晰地立在了他的脑海中。
年少时喝醉了在酒楼里发酒疯,挡住自己不往下跳的是白秉臣的这双手;跟随父亲第一次出征失利,躲在房中自抑时,温柔地抱住自己的是这双手;红榜高中后,给跑去游历江湖的自己处理政事的是这双手;天牢拷问中替自己先抗下断筋之痛的是这双手;寻芳馆中刺破自己的耳垂,给自己戴上屈辱的耳饰是这双手;为了护着自己不被先帝伤害,一步步地推着赵祯上位,在景王账中接下那杯毒酒的是这双手;在沧州为自己盘起长发的是这双手,在平都为自己庆生做寿面是这双手,就连他们缱绻之后,抚上自己的脸,轻柔点吻的也是这双手。
这七年,或者说自他们认识以来的十年,白秉臣没有一次不是挡在梅韶的身前,一次一次地牺牲了他的傲气,牺牲了他的武功,牺牲了他身体康健,渐渐烧掉了他自己的命。
满身伤痕的白秉臣回过头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怕他担忧的“无妨”。
梅韶低低的沙哑的哭声顺着他亲吻的手腕溢出来,他慢慢收拢了手,和白秉臣十指相扣,可再得不到任何回应。
“砚方……砚方……我的砚方……”梅韶轻轻地松了手,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他的手掌下,一遍又一遍地唤他,哽咽着问出那个自己往常撒娇问出的问题。
“砚方……我……好看吗?你看一看我,看一眼我,好不好?”梅韶求他。
此时,便应该有一只手顺着他的脑袋摸下来,接着抚上他的眼角,他一抬头就能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和温柔似水的声音。
梅韶幻想着这一切,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只手就那样绵软无力地垂在一旁,再不给他半点温暖。
他就这样想满身伤痕地走了,什么都不要地走了,梅韶怎么能准许。
梅韶满脸泪痕地坐了起来,打开那被自己体温捂得温热的木盒,瞥了一眼在里头沉睡的金色蛊虫,向着白秉臣扯出一丝笑。
“砚方,别怕。”
别怕,这次换我挡在你的面前。
他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地将匕首送入了自己的胸膛。
鲜血顺着他的指间流了下来,滴落在木盒中。
滴答——滴答——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一边码字,一边哭得脑仁疼,所以赶快发出来让大家陪我哭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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