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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透了血水的砂砾软得好像要把梅韶陷下去,持续的失血已经让他有些意识不清,手提青霜剑和任和铭在尸身中过了几个回合后,眼前有些微重影。
从他的余光中,正可以瞥见孙哲倒在地上,佟参弯刀横握,挡在他的面前应对着任和铭的两个兵将。
孙哲伤得实在是太重,他先天心疾,经历了三次极近的爆炸已经在昏迷的边缘,整个背部都被灼烧得红肿流血,如今只是强撑着,连剑都握不稳。
梅韶瞥了一眼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背影,此时也正是任和铭落单的时候,他抓住时机,左击右挡,剑尖如芒,直往任和铭的面门而去,任和铭手持诸侯剑挡住攻势仓皇避开后,有意识地想往洞口处退,梅韶岂能让他如愿,以目光丈量了一下距离,剑身脱手,跃至半空,左腕转匕首,弧光乍开击打在青霜剑上,剑身似游蛇贴着任和铭的耳朵而过。
任和铭自以为躲过了一击,心下正喜,后颈一凉,是青霜剑刃转道贴上他的脖颈,飞速旋转,自咽喉一破,血溅三尺,任和铭满眼不可置信,捂着脖子倒了下去,手中诸侯剑斜插在地上,震了一震,剑啸锋鸣。
“侯爷!”和佟参争斗的两人见状发出嘶吼,几下狠击后就像往任和铭那里跑,却被佟参死死压制住,不得脱身。
“侯爷!”又是一声呼喊,费永昌刚落了地,就见到这样一副场面,他目光微缩,提起长刀挡住了梅韶的一击。
梅韶方才使出的一剑已经是凝神竭力而为,此时被费永昌一挡,连连后退了两步。
紧接着,在费永昌跳下来的那个洞口接连下了十几个人,往任和铭倒着的地方赶,任和铭捂住脖子,拼了命地往那处爬。
来不及了……
梅韶又挺力接住费永昌的一刀,余光往任和铭的地方瞥去,有心放一个暗器,却被费永昌压得死死的,没有任何空当。
此时一个黑影突然朝任和铭扑了过去,几乎是以自己的身子的重量压制住正在爬行的费永昌,梅韶只看见全是血泡的背影。
孙哲不知从哪里涌上来的力气,坐在任和铭的身上,不顾他拼死的挣扎钳制住他的身子,拔起斜立的诸侯剑,一剑插入了任和铭的喉咙,任和铭发出濒死的低吼声,却在两秒后戛然而止。
费永昌带来的人都被震住,愣在了原地。就差几步,当着他们的面,孙哲割下了任和铭的头颅,提在了手中。
连续不断的鲜血落在孙哲的手上,粘稠而温热的血红了他整个手掌,他看着那个无头的尸体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笑着笑着他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神情来。
一直被他隐忍在心的情绪,在申城城破之时自己作为“逃兵”没有资格落下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大仇得报的畅快抵不过锥心的痛,他像是终于能呼吸了一般,体会着早已死了的一颗心疯狂地跳动着,凝聚成口中似哭似笑的嘶吼。
“曦月!曦月——”他看着任和铭死透了的身子,伏在地上喊着已逝爱妻的名字,孤独又无助地像烂泥一般,瘫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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