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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陈茶凉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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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秉臣点上他的唇,失笑道:“你要是钟无艳,那齐宣王还要什么夏迎春?”

梅韶眸光流转,轻轻咬住了他的指尖,细细厮磨着,垂了眼睛,故意道:“那要是大人娶了妻,我还能来大人府上吗?她要是赶我出府,我能躲在大人的身后吗?大人要是安寝,我就躲在大人的床下,大人要是落笔,我就躲在大人的桌下,大人……”

“不用躲。”白秉臣点了点他的唇角,“我品行不端,宠妾灭妻,色令智昏,只想时时……”

白秉臣看着他眯着眼睛凑了过来,眉心微动,轻轻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手也顺着他的衣襟钻了进去。

“唉!”梅韶反应过来刚想伸手阻止,白秉臣已经拎着一打书信出来了。

“这就是你说不瞒着我?”白秉臣点了一下他的鼻子,“你不老实。”

“我只是没想好怎么和你说。”梅韶低声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秉臣重新靠在他的胸膛上,用后脑勺磕了磕,“这么厚的一打藏在胸.前,鼓鼓囊囊的,我一靠便知道。”

“还有。”白秉臣侧颈蹭了蹭他的衣裳,“你往常来都会洗漱的,今日身上却没有皂角的味道,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想来找我,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又不说了。”

“你这是在嫌弃我!”梅韶整个身子笼了下来,把白秉臣严严实实地捂在自己衣裳上,“嗯?嫌弃我?”

白秉臣被他兜头罩了个严严实实,挣扎着探出一个头来,去挡梅韶在自己脖颈一直顶的脑袋。

梅韶抓住他的手腕压在榻上,凑到白秉臣的身上乱拱了一阵,“砚方不也没洗漱呢,为什么身上这么香呢?”

白秉臣被他的流.氓样弄得面皮发烫,低声佯怒道:“浑说什么呢?”

梅韶埋在他的颈窝里长叹一口气,“你要是身上的味道和我一模一样就好了。”

梅韶一边叹着一边偷偷地想抽出白秉臣手中的那打信,白秉臣也没有和他厮闹,松了手笑盈盈地看着他。

梅韶见着他的神色,默默地把已经到手的信又塞了回去,嘟囔道:“我这不是怕你又花时间多想,心里难受吗?”

白秉臣挑了眉,拆开一封看了一半,怔在原地,问道:“你这是哪里来的?”

“如今不是年下各地官员送绩表上来的日子吗,孙哲顺路捎过来的,说是在申城公房里找到的晋西侯遗物。”梅韶觑了一眼白秉臣的脸色,“晋西侯是个孤儿,他的这些遗物留在我的手上总不是事情,我想着送到长公主府上去,可又拿不准长公主的态度。”

白秉臣折了信,重新塞了回去,按压平整,叹了口气道:“长公主有什么态度不是我们能定的事,但是这些信是写给她的,还是交由她处理吧。虽说晋西侯已逝,可给她的情意还活着。”

——

冬至日一早,长公主府的车架便往法门寺而去。

法门寺的住持早早地就清了香客,候着赵景和去上香祈福。

凌澈的尸身被梅韶带回平都后,依着赵景和的意思,葬在了法门寺附近。今日是冬至,赵景和早起去法门寺上香后,午后还要去苍山看看兄长。

钟声破开层层绿浪,赵景和在钟声的余韵中上了柱香,一个人在殿中跪经。

直到晌午,赵景和才从佛堂中走了出去,丫鬟立马上前扶住了她,按照惯例,去殿后吃一顿素斋,稍稍歇息一会,赵景和再去苍山。

转过佛堂的一个小门,赵景和见有十几个僧人在经堂念经,驻足听了一会,忽见得经堂挂经幡的地方隐隐绰绰地有个人影,身量纤纤,一闪就过了。

赵景和两三步闯进了经堂,撩起经幡,后头却是空无一人,她险些以为自己方才眼花看错了。

领路的小沙弥跟着她进了佛堂,合手道:“施主是在寻什么吗?”

赵景和回过神,敛了神色,跟着小沙弥出去了,“没有什么。”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师傅这里清修的,都是男子吗?可有女修?”

小沙弥回道:“法门寺全门上下都是男儿,施主要是找女修,最近的便是寂照庵。”

赵景和笑笑道:“多谢师傅解答。”

直到了净室,沙弥们上了素斋,静静地退了下去,赵景和用了半碗米粥,捡了点小菜,方停了筷子,问身边的婢女道:“你可记得曹家小娘子吗?”

丫鬟细细想了一番,答道:“奴婢记得。曹家小娘子原本同白大人定了亲,后来冥婚一案上还是她来告诉了公主吕小娘子的下落,之后便听得她受了惊吓,身子一下子就弱了,精神也不大好,曹白两家只能解了亲事,曹大人送了曹家小娘子去清修。”

“那你还记得她是被送到哪个庵中清修了吗?”

“公主您最初还让奴婢去给曹小娘子送些东西,奴婢去曹府上问了,说是送到曹家别地的一处庄子上去了。”

赵景和垂了眸子思量着,丫鬟觑了一眼她的脸色,问道:“公主是想查曹家小娘子吗?”

赵景和摇了摇头,眼中思量未歇,轻叹一声,“或许是我眼花,看错了。”

分了些神,赵景和便有些神思不属,下午去完苍山奉上香烛后,早早地回了府上歇着。

留在府上的丫鬟说梅韶送来一些凌澈在申城的旧物,赵景和便叫放在桌上,自去松了头面,屏退左右,一个人在屋中发了会呆。

求着赵祯去救凌澈是她最失态的时候,之后等着传来凌澈战死申城的消息,等着梅韶带回凌澈的尸首,赵景和反而没有什么大的情绪变化,赵祯寻了好几次理由让她入宫散心,都没有觉出她有什么大的不对。

当日堂前的那句“皇兄”好似成了错觉一般。

赵景和默了半日,终究还是伸手去了桌上的木盒,坐在床上打开了。

木盒里整整齐齐地码着大概十几封信,自上而下,新旧夹杂,有的边缘都起了毛边,色泽也黯淡不少。

不同的信封盖着不同地方印子,赵景和粗粗看了一眼,多半是晋西那处的印子,平都的也有几封,最上头一封是平东的印子。

赵景和拿了最上头的一封,拆开看了,上头写着凌澈在平东的一些见闻,他笔力质朴,大多都只是平白直叙些地方的风土人情,一些好吃好玩的去处,看着倒不像是凌澈一贯的性子能做出的事儿。

赵景和连拆了几封都是这样,里头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有的甚至就只是说一说当地的时节。按照梅韶派人送来的说法,这是凌澈在申城留下的遗物,可就这么几封平平淡淡、自说自话的内容凌澈怎么就宝贝似的随身带着呢?

赵景和看着这铺了一床的信纸,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居然在这儿揣度他的意思。

今日路上颠了一日,赵景和也疲乏了,随意将这团书信一拢,往枕头底下塞,塞到一半忽发现最开始一封信笺竟然是双面的,后头竟然仔细写着各种茶水的配料、用水、烹煮方法。

上头有大半的茶方是赵景和每日晨起喝过的,还和丫鬟夸赞过的,原来这些都是他做的吗?

赵景和微抿了唇,将剩余的书信一一翻过面来,深深浅浅的笔墨落在信纸的阴面,寥寥数笔,跃然在纸上——遥祝长公主万安。

每一张信纸的背后都写着这么一句话,原本碎碎念的自言自语全数变成了遥遥寄语,变成了说不出的话,送不出的信。

唯有最新的那封,背后壮着胆子写了她的名讳。在他带兵去平东之前才从赵景和那里得到些光亮的时候,他终于放肆了一回,将未敢宣之于口的名称付诸纸上-——平东风土甚好,公主所念香烛已备全,另还有些把玩物件,不知是否合公主心意。春日和暖,平东不如蜀地多雨,清明微雨也不凄冷,凌澈遥祝,景和长安。

所有的信笺里唯有这一封是这样的,因为唯有这个时候,赵景和对他稍稍有了回应。

可他们也就止步于这点回应了,一切都静止在凌澈死亡的那一刻。这一辈子,他们都无法再往前多走一步,哪怕他们之间就只差这一步。

赵景和默默收了信,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她枕在书信上沉沉睡去,竟一觉无梦。

待夜色浓墨,她竟自然醒了。

屋中并未点灯,赵景和也未喊人,摸索着磕磕绊绊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已经是昨日的陈茶了,微苦发凉,梗在胸口,竟然没有一点鲜活气。

黑夜中,赵景和脸上默默滑下一道泪来。

杯中茶凉,不是他做的绿荷露。

再也不会有新的茶样式了。

今夜无雨,可风声呜咽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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