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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抚摸上流云的脸颊,这些宫人,这些出现在她生命中,貌似若有若无的人,却是真真正正抚慰了她所有伤痛的人。
她慢慢地露出一抹笑容,映在流云的眼中。当这个宫人第一次将皇帝的国玺按在她手中时,那种血液都在澎湃的战栗感觉,几乎要将她焚得干净。乐蕴清楚,只要盖上那枚国玺,她的生命就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她与苏祎,与苏完,与这两个人之间的一切都会被打碎。
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
她太孤独,也太痛苦,她必须要选择一些方式,来消解这种与日俱增的痛恨。
“我小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说人只要不做坏事,那就做什么都无所谓,做什么都会开心……”她微微偏着头,眼泪濡湿了眼睫,却依旧没有落下 ,“可我如今,怎么心里头,这么难过呢?”
流云欲言又止,她只是一个棋子,一个宫人,一个奴婢,是没有资格触碰这些人的悲伤的……她缓慢地坐在乐蕴的身旁,轻轻揽过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永福郡主会对大人很好的,她会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送给你……也许到那时,大人就会开心一些了。”
乐蕴哽咽道:“会……吗?”
“会的。”流云道,“她会做皇帝,皇帝会拥有天下,你是她最爱的人,理所当然也会拥有更多更多……人,大约只要拥有的东西多了,就不会因为害怕失去,而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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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砚与南屏郡王之女成婚的日子在八月初八,那一晚,整个南行台营的大小官员将领都到了柳氏的府邸恭贺,因而连负责值戍在恭王府与永福郡主府一地的兵马都换成了李守节的亲信。
李守节名义上为柳氏的后生,照例也到了柳府上。但他在一众皇亲国戚,高官勋爵之间实在微末得不入流,是以也未曾有什么人将他放在眼中,反而给了他离宴的机会。
离开柳府时,正是新人行了礼,在园中水榭看灯赏花喝酒吟诗的好时候,那一水的叫天红里,是花好,月色也好,人更是举世无双的好,只是偏偏不够圆满。
李守节独自到了两府之地外,冷月高悬,他提着酒肉,赏给了往来之人,往来之人一向见他厚待周到,笑道:“多谢李大人。”守节道:“柳统领大喜的日子,叫弟兄们也跟着沾沾喜气。”
那酒肉是分给几个柳砚手下将领的,打着柳砚的名号,便没有推拒的道理……趁着这些人到小值房里饮酒作乐,李守节便唤来自己的亲信,暗暗吩咐众人把守好各处通道,随后便只身没入夜色中。
永福郡主府封禁了近半年,里外皆是军队,大半的院落都被严加看管起来,唯有苏祎素日居住的院落,用来幽禁上下大小家人……李守节进来时,守在月门处的人早已换做了贺宝。
“都清理干净了。”贺宝道,“殿下在里头等你。”
李守节会意,抬足迈入那间亮着灯火的屋子。
屋中并无半分破败的气息,想来亦是主人从未放弃求生之志的缘故。李守节跪在门口,低声道:“郡主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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