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睁开眼,苏祎的容颜,清晰地映在眼前……乐蕴大喜过望,抬手抚摸她的脸颊,然而苏祎却似没有看到她一般,依旧神色哀伤地呼唤着阿蕴。乐蕴太疑惑了,自己明明,明明就是在这里的啊……
她顺着苏祎的目光看去,两眼顿时因惊恐而扭曲。
长安的城楼上,悬吊着的,是她的首级。
青色的眼,没有合上,唇色红得吓人,是血染成的。长发却成了绳索,将她吊着,空空荡荡地摇晃。
苏完居高临下地笑着,桀骜而残忍。
她的冷汗出了许多,整个人有些脱水,腹中一阵阵浮起作呕的恶心感。
梦里她见到了自己的首级,只有一颗头,被吊在长安的高处,血似乎都要流干了……
她闭上眼,不敢再去想,她安慰自己,那都是假的,她没有死,她活下来了,在爱人的怀里被疼爱和需要。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一切……没有人……
乐蕴上午才起身,苏祎为了能和她一起用膳,又给自己加了份点心陪着用,膳房大约摸不准乐蕴的喜好,就把时新的菜式依样全都送来,久而久之,外头就知道新皇后宫养着位极刁钻又挑剔的贵人,又为了讨好新皇,极力讨好着这位贵人。
这些讨好,在苏祎眼里,是半分也不值得一提的,她甚至觉得,若是对乐蕴,那就合该用一切最好的供着养着。
苏祎给她盛了碗花胶鸡汤:“守节在东都将抓到了柳砚,我想着,这人是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柳氏乃天下清流表率,柳砚又是柳氏家主,若杀了他,只怕文人心中不安,若是不杀,到底是苏完的旧人,苏祎怎能放心他活在世上?
乐蕴喝了两口汤,细声道:“柳家旁支里,有个和柳砚柳崇徽同辈的儿郎,名叫柳元祯。此人虽出身旁支,但模样才学并不在二人之下,不过向来不得志,又备受柳砚这一支正房的打压,大约是个能为万岁所用之人。”
“柳元祯……”苏祎对这人是没什么印象的,但既是乐蕴举荐,那自然是要用的,“若是此人识趣,知道自己起于微末之间,自然要对我们用心。”
“用心哪里够,忠心还差不多。”乐蕴道,“把柳砚交给他,他就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也不会再给柳砚半分出头的机会了。”她说完,本还想再对苏祎说些什么,谁知脑子里竟渐渐续不上,一时根本想不起自己要说的是什么。她抬眸看了一眼苏祎,手中的调羹掉到了桌上,眼一合,人便倒了下去。
苏祎抱着她,打横放在了榻上,神色凝重地对守在门外的流云道:“去把人带来。”
宋温被押进来,脸上还挂着几块青,他原本是也被视作废帝逆臣投入死牢等着流放岭南的,眼见那一牢房十几二十个人进进出出,却唯独等不到自己的发落,直将他浑身那一点骨气也磨干净了。
宫廷的政变,本就是要拿人命来填的。
就在他一心等死时,忽然就被带了出来。
他一进门便跪下了,里头似乎等得急,催促道:“进来。”流云领着他进去,宋温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被带到了新皇面前,眼前只一片明晃晃的皇袍。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0 00书院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