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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蕴松开齿关,外头的责打却忽然停了,宫人试了试柳崇徽的鼻息,低声道:“娘子,这贱奴晕过去了。”
乐蕴递了个眼色,流云从袖中取出一只鼻烟壶,近前上查看柳崇徽的情形,其实柳崇徽只是痛得厉害,方才昏昏沉沉晕了过去,流云瞧她脸色苍白,满头满脸的冷汗,唯独唇上咬破了,能见到些血红颜色……
流云暗暗叹息,用鼻烟将柳崇徽熏醒过来,对两个责打的宫人道:“换个地方打吧,娘子那里,我替二位说一说。”瞧这天眼看着就要下雨,里头那位身上不好,受不得凉,万岁那儿出了两仪殿就要过来,哪里是能在这里耽搁的,“打得利落些,只别打死就是了。”
那两个宫人得了授意,在柳崇徽清醒之后,不由分说,直接将她按在地上,从桶中再度取出两根荆条,分立她两侧,如同鞭打一般狠狠甩下,那样尖锐二急促的声音,将柳崇徽打得阵阵颤抖,她朦胧之中,发觉这鞭打似乎换了地方,但身上每一寸肌肤似乎都丧失了痛觉之外的所有感觉,只有痛,铺天盖地,无法逃避,她痛得再也忍不住惨叫,却依旧没有求饶,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承受这种痛,也不明白那个人……那个在屋中,朦朦胧胧的人,为何要这样痛恨她?如果不是痛恨,根本无从解释这一切……
其实自从柳崇徽昏过去,乐蕴就全然没心思在她身上了,那种原以为会涌上心头的报复的快感,全然在她看见柳崇徽脸上那因为痛楚而扭曲的神情时荡然无存……乐蕴有些悲哀地想,我应当恨她的才是。可只要一看见她的痛苦,就好似看见了自己的曾经。
乐蕴忽然想,我杀了她,会不会比这好一点呢?原宥她决计做不到,折磨又如此耗费心神,不如直接杀了……
外头的责打声忽然停了,乐蕴的思绪也随之戛然而止。她怔怔地抬起头,掀起半边帷帽,看着外头宫人拖着柳崇徽进来,那单薄的素色衣衫上绽开了一道道血痕,如同纵横交错的棋盘,只是割裂的是人的肉体。
乐蕴赏了这些宫人每人二十两银子,不准他们私自为柳崇徽上药,只让人将她拖回去关押。另外让人到水榭传话,明日不必给废帝送饭,之送一盏清水,叫她静心。
外头的天色愈发阴沉,如同染了墨的宣纸铺在头顶。
流云腹诽,难道这也哄不得她开心吗?这位主子,好似只有装着失心疯的时候才让人不那么头疼。她道:“大人,眼看万岁就要出两仪殿了,晚膳……”
乐蕴摘下帷帽,神情不悦:“叫她自己吃,没有我还能饿着她?”她说完,流云笑了笑,细声哄道:“旁人说不准,万岁倒还真的会呢。”
“那就叫她……”乐蕴顿了顿,“叫她等着吧。”说罢便吩咐流云去预备步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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