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蕴笑了笑,拿着折好了的纸扇了扇,散散脸上出来的红意:“你想杀就杀,想留就留,不必问我的意思。”
苏祎一时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只是蓦地一笑:“当时……你那样在意兰卿,我以为,以为你……”
“过去的事情是我糊涂。”乐蕴垂眸道,“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人蒙蔽,叫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头。”其实转念一想,玉箫也好,兰卿也罢,是谁都无所谓,只是一条性命罢了,死了就死了,又能怎样呢?
一时若过意不去,总还有一年两年,十年三十年,她不信有什么是日子磨不平压不下的。
苏祎神色中的忧忡,渐渐化作一片释然,是了,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是无关紧要的,她是这样想的,如今乐蕴也能这样想,那是好事才对。可她再度抬眸时,对上的却是乐蕴冰冷而淡漠的双眸,那种寒意,仿佛冰封在深渊之下的烈火,随时都有可能烧出来。
“阿蕴。”苏祎道,“那此事便交给我,你不要插手了。”
乐蕴应道:“好。”
左右她也没这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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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雨声渐渐弱了,后半夜便只能听见滴答滴答的声响,顺着湿漉漉的屋檐成串地敲落在地。
乐蕴睡得不大安稳,稍稍翻了个身,从苏祎怀里爬了出来。
苏祎睡得正熟,朦胧的灯火间,还能依稀看清她唇角餍足的笑容。
乐蕴忍不住笑了笑,稍稍歇了歇,伸手按了按酸涩得有些拢不起来的腿根,才慢慢从被褥间的暖香中抽出身去,借着模糊的月光,伸手拽了半边曳地半边搭在床阑上的衣裳。
流云在外头伫立着,雨虽然停了,但花阴深处,还能闻到阵阵湿漉漉的寒意。乐蕴穿好衣裳,流云叹了口气,上前又给她披了件大氅:“您要是着凉了,万岁那里,奴婢们逃不过一顿好板子吃的。”
乐蕴有些抱歉地一笑:“就去看一眼,不久。”
流云也不知她深夜究竟要去哪里,偏偏也不让人传步辇,就这么星夜行走在雨后的宫闱中,万一凉着了吓着了怎么好,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不不,这祖宗只怕比皇上还要难伺候。
乐蕴抄近路,也足花了一刻钟,才绕到了掖廷宫的后院。流云一瞧这路,大约就明白了,试着要劝,却又怕这小主子闹脾气适得其反,之得作罢。流云替她摆平了后院上夜的下等仆妇,让那宫人替二人引路,一路走到间低矮的庑房外。那庑房还没进去,就能嗅到极重的阴冷气息,乐蕴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头,流云连忙拿帕子给她掩了口鼻,给了那妇人一贯钱,叫她在门外守着。
乐蕴推门进去,冷不防被一股冷气灌进口鼻,咳了几声也止不住。流云点了屋内仅有的一盏灯,秉着灯走到乐蕴身旁,拍了拍她的后心,低声叹息:“您就算自己不在意,也得想想万岁那里心不心疼……”
谁料乐蕴却用那副咳得有些失声的嗓子可怜兮兮地说:“好姐姐,你只不告诉她就是了。”流云一时语塞,念了句“如来”,便什么也不说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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