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崇徽等了良久,什么都没能等到,不禁觉得,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梦罢了,一如她这些日子在夜里孤寂得发抖,恐惧得想要流泪,却又不敢哭出声来,最后和着满眼的泪昏睡,唯有梦中能够见到这些人……能见到乐蕴。
她无奈地笑了笑,枕着自己的手臂,闭上眼时脑中尽是乐蕴的身影:“我真的……真的很想你。可我知道你已经……已经不在了,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救你……如果你还能听到的话,求你……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救救我好不好?我真的好痛……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在这里,遭受这些……”
她说到最后,竟隐隐有些哽咽,这回连流云也呆呆地不知所措,这传闻中的人,怎么和眼前的迥然不同了?
唯一的解释大约就是,就是柳崇徽烧得人都糊涂了,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才没能捡起她那些破碎的尊严和矜持,才哭成这个样子……
乐蕴最见不得人流眼泪,她虽然受够了苦难和颠沛流离,但至少还留有良知和善意,她想,冤有头债有主,或许这一切的罪责,柳崇徽只占三分,苏完才是占了七分的那个……把一个自幼锦衣玉食的世家小姐,剥夺所有的繁华和尊严后囚禁和凌虐过,就是对柳崇徽最大的惩罚了。
剩下的她还是要向苏完去讨才是。
如此想了之后,乐蕴蓦地一声叹息,拥着氅衣坐到了柳崇徽身旁,颤着手,几度想摸一摸她,却又不敢真的落下。
反倒是她一犹豫,柳崇徽冷冰冰的身体似乎感觉到什么热的东西贴近了,像是贪恋温暖的受了伤的小猫般往她身上贴,一不小心就抓到了乐蕴的手。
乐蕴僵着身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流云见状,开口道:“奴婢大约还得一刻钟。”
乐蕴清了清嗓子,想,既然还有一刻钟,那就等等也无妨。
她稍稍松泛了下身子,就这么容忍柳崇徽握着她的手贴在她怀中,那种诡异的、两个人如此贴近的感觉,忽然让乐蕴想起那些她早就遗忘的光阴。
其实平心而论,柳崇徽曾经是她最喜欢,也最动心的一个人。原因无外,柳崇徽温柔、细腻、纯真、像是枝头初绽的白海棠般纤尘不染。这样的人,是最适合托付爱与真心的。
在乐蕴的记忆里,那两个已经远去却又永不远去的女子,是她对于爱的最原始的认知,让她误以为人世间的爱就是江南的画船细雨平林新月……所以她也试着用这样的心思去和柳崇徽相爱过。
但她还没能先真的爱上,就先恨透了这个人。
乐蕴叹了口气,摸了摸柳崇徽的额头:“所以你们怎么好骗我呢?这些年,不都是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我哪里说过一个不字呢?”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这些东西,其实我都不在意,虽然如今说出来大约也没有人信……可我总是想问,我对你们这些人的真心,就真的比不过你们心里装着的那些权势天下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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