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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避风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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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太监引他进了内殿,便瞧见年轻的官家着一身常服正在看书卷,两边的宫女轻轻摇着丝扇,伺候在那翠碧小几旁,上头摆了蔬果等他。

萧轻霂到跟前见了礼,萧利从才刚看见他似的撂了书,招呼他坐:“歧润坐,好些日子没和你聊聊,的确是事务繁忙,朕还忧心呢,怕你觉得朕冷落了你。”

萧轻霂笑道:“陛下自然忙碌,不敢叫陛下为琐事分心。”

萧利从也笑:“歧润变得好生分,朕今日召你只是随意聊聊,说些兄弟家事,不必拘谨。”

萧轻霂浅笑颔首,便又听他说:“朕这些天忙昏了头,昨天户部来人说起选秀事宜,朕才想起来下月就要着手办了,朕便想着,歧润今年已是二十有三了吧,至今不婚配显得朕这个兄长极为不称职,旁的如你这般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你倒还孤家寡人一个,委实不像话。”

萧轻霂倒是没想到他要提这个事,只说:“陛下多虑了,还劳烦陛下替臣记挂着。”

萧利从哎了一声:“过两日户部会将花名册整理出来,朕帮你看看有没有与你相配的小姐郡主,待看定了礼部便会送来画像,你再好生选选,怎么也要把你的事办妥了——你好歹是个亲王,若实在不想娶正妃,纳个侧妃也是合乎礼法的。”

萧轻霂只觉得这位陛下若是不管这么多会更好,低头沉思片刻,缓声道:“陛下说的在理,只是臣这身子一直不见好,前阵子太医来瞧过也说要再仔细些,屋里都是药草气,哪个姑娘受得了。”

萧利从皱眉,眼神微滞,又说:“你病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是没个准头,总不能一直拖着不成家,郢皋里的流言马上能把你吃了。”

萧轻霂只笑:“那也没什么,总比损了陛下恩德来的好——陛下本就冗事缠身,就不要分神替臣忧心了,姻缘之事,臣更看重缘分,强求不来。”

萧利从笑着摇摇头:“你倒是像在寺庙里住了不少年,干什么都不紧不慢的,那便随你吧,大概真是缘分不到,这么些年也没见你对谁特别上心——”

萧利从说着突然顿住了,想起什么似的抬手指了指他,说道:“不对,朕记得以前你倒是有个往瑾王府去的常客,后来是去了哪?”

萧轻霂没接他的话,像没听见一样,垂眼去拿了白瓷小盏,慢悠悠地饮了面前的桃花果酿,笑说:“这又是什么好东西,倒是和先前的葡萄酿有的比。”

萧利从被他打了个岔,又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说道:“你总是喝不了酒,这夏日炎炎的只有茶水也太无趣,朕便叫人用桃花和鲜果酿了这个东西出来,应当和葡萄酿的做法差不多,你爱喝回头叫人送到你府上。”

萧轻霂垂头谢了恩,又与他说起近些日子内阁经手的钱款进出,但没说几句萧利从就摆手不让他接着背账本,说:“这些东西你每日都叫人呈上御前,朕放心,今日本也不是叫你来谈公事的。”

萧轻霂再次颔首,又捏了面前的点心吃上了,吃了一会儿又说:“陛下封了梁衮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迟早饶帅的兵要回扬荆的——陛下可有对策?”

萧利从双手撑在膝上,轻叹了口气,缓声说道:“的确如此,近些日子朕总是忧心不已,梁王性子急躁,梁衮之地还是让朕忧心,再过不久必然要解封,到时只能另寻他法——勤王的轻骑在郢皋也已待了许久,朕早就听说过这支轻骑英勇,总驻在京西营也不成,时间长了也让人嘀咕,朕一时不知该怎么安置他们才好。”

萧轻霂轻轻挑眉,官家这话实在再清楚不过了,萧利从不放心梁衮,也不放心任何从梁衮出来的人,但又由于这支轻骑小有威名,想让他们平地消失也非易事。

萧轻霂心下轻叹,回京勤王的确是个有害无利的蠢事。

萧轻霂沉默些会儿,貌似不经意说道:“说起来这支轻骑,也就一个打法,就靠一个莽字闯出来的,那也是在梁衮开阔之地,放眼过去一片黄沙,是人是鬼无所遁形,占了一个地利人和,但短处也露得太过明显,若是放在山谷丘壑处,估计只是山匪都能让他们吃大亏。”

萧利从若有所思地来回拈那只小盏,不知道在思忖些什么。

萧轻霂的眼神不动声色地从他脸上掠过,又顺势提起另一桩事来,说道:“一说起山匪,臣倒是想起来,今早内阁接的折子里就有好几封苏淮呈上的,说是南部一带的山林间闹了好一阵子匪患,那些贼寇占山为王,截杀商队,搞得人心惶惶,那些地方官都头疼得不行。”

萧利从本随意坐着,听了这话立刻半撑起身子看他,面色不虞道:“什么贼寇连州牧都不放在眼里,真是翻了天了——这事闹多久了?”

萧轻霂说:“说是有两三月了,地方整治许久不得法,这才呈了上来,不然也不敢惊扰到御前来。”

萧利从像是有了些什么猜想,重重撂了杯盏,面色阴郁道:“朕道天下太平无事,竟然出了这么些个恼人的跳蚤——什么山匪连官都不怕,朕倒是有些好奇。”

萧轻霂眼尾上挑,垂睫掩了眼中的锐意,又说:“陛下息怒,地方有些兵确实没真上过战场,领头的又是文官,且苏淮又是民风淳朴的鱼米之乡,向来风平浪静,突然遇上这样的事,那些大人们怕是没什么剿匪的经验,难免觉得棘手。”

萧利从的手指在小几上轻敲,半晌突然顿了手,前倾了身子来问他:“那歧润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置的好?”

萧轻霂规规矩矩答道:“臣观陈州牧的折子,是想请陛下从京中遣位武将去苏淮剿匪,臣也觉得可以如此安排。”

萧利从明显心里有了打算,又问:“那歧润觉得,遣谁去较好?”

萧轻霂答道:“自然是陛下眼前用不到、且能担起此任的——不过让谁去,还是得陛下定夺。”

萧利从神色缓和许多,点头道:“那便批了他的折子,过几日便遣人过去。”

萧轻霂应了,又说:“陛下登基以来似乎还未宴过群臣,眼见就是五月下旬了,不如月底办一次宴,走走过场也叫面子上好看。”

萧利从细细思量了一番,想起勤王军连洗尘宴都未设过,一直冷落着怕是要落人话柄,心下觉得不如一并宴请了,好体面地把他们打发走,便也接受了这个提议。

又是一番闲话,萧轻霂才起身告退,他还没走出世安殿的门,就瞧见都察院的四品佥都刚抬脚进来,俯身和他见了礼,又步履匆匆地进了殿。萧轻霂脚步微顿,回首望了一眼才出了门。

这佥都名叫郑柏,已过不惑之年,在都察院任职将近二十载,向来不声不响,不知为何近些日子频频出入世安殿。

都察院下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可上弹下劾,为言路之途,只是近些年来内阁权势过大,敢于直言上谏者寥寥无几。新帝即位后风向陡变,瑾王重在掌内阁财政,也不施用姚阁老威压各司那一套,反而将疏通言路提上了章程。

萧利从一面下法令广开言路,一面仍布下了天子眼线,萧利从从各方呈上来的消息中,只听说楚王贬至苏淮后便每日寻欢作乐,流连青楼酒馆,似是成日不干正事。

纵然日复一日打探来的消息仍然没翻出什么新花样,新帝心中仍对那位遭受贬谪的楚王耿耿于怀。

梁王再依仗外戚终究不得先帝的心,况且今时不同往日,姚家已显日薄西山之相,萧怀鸣又是个格外毛躁的人,想捏他的罪状并不是难事,唯一难处就是他手下领了多年的梁衮铁骑。

萧明落则不同,他是先帝亲口点过的“未来仁君”,当初楚王人灵毓秀的名声在整个郢皋都是响亮的,如今能无风无浪地待在苏淮这么多年,萧利从无论如何都无法坦荡视之。

郑柏今日倒是带来了些不同以往的东西,矮小的佥都弓身道:“臣听闻楚王殿下大兴土木,似在建造什么避暑庄园,声势颇为浩荡。”

萧利从心内一沉,不知喜怒,只询问两句后便叫他继续探查,没再多加询问。

偏殿里穿过一阵傍晚凉风,惊扰了门扇两侧的轻纱,新帝盯着案几上的两杯果酿出神,半晌才招手叫大太监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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