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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懂行的?”姚太妃噌地站了起身,不悦道,“顺太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敢情你们都是串通好的?”
顺太妃温顺一笑,说:“这世上啊,做任何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臣妾不过是瞧见了一些蛛丝马迹,提前做好准备而已。”
姚太妃脸色难看,柳眉都拧了起来,硬装出底气十足的模样,转身又坐了回去,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们这些人,今日就是串通好了来泼哀家的脏水!”
顺太妃仍然一脸平淡,说道:“是不是脏水,得验了才知道——陛下。”
萧利从的眼神移了过来,顺太妃才继续说:“我请来的这位,陛下应当是有所耳闻的,是毒是病,还是要大夫说了才算。”
她话音刚落,门外走来一个窈窕女子,发上戴着银簪铜铃,右耳垂坠着一只骨花,一身的异族装扮。
萧轻霂瞧见来人忍不住眯了眯眼。
异族女子走上前,两手交叉放于肩下,微微俯身向大齐的帝王见礼:“见过陛下,民女辛夷,从吐谷溪来,略懂医术,愿用微薄之力为陛下分忧。”
姚太妃哼笑道:“我道是哪个‘懂行的’,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她会什么?”
辛夷闻言向姚太妃笑道,语气不卑不亢:“多谢娘娘夸赞,按大齐的汉话来说,民女今年已比那半老徐娘还多出个十岁,不曾想在娘娘眼里仍是个丫头,倒叫民女不好意思了。”
姚太妃正想发作,顺太妃立刻接了话头,向萧利从说道:“陛下,这位姑娘是吐谷溪神医阿多都的女儿。”
萧利从立刻变了神色,站起身来,说道:“竟然是神医阿多都的传人,虎父无犬女,圣手的后人定然也是圣手。”
辛夷并没有接皇帝的美言,说道:“不敢自称圣手,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萧利从走下来,说:“那不知辛夷姑娘对瑾王殿下的沉疴旧疾,有何高见?”
辛夷拱手道:“不瞒陛下说,瑾王殿下昔日求医问药时,民女曾有缘为殿下看诊,只是那时民女才疏学浅,也是一头雾水,后来机缘巧合再次见到了这种症状的病患,才得知那确为一味慢性毒药。”
萧利从神色肃穆,又问道:“怎样的慢性毒药?”
辛夷说:“需每日服下一定的毒药,历时三五月后便会咯血,被投毒初期或许会有乏力嗜睡等症状,随后便会骨骼疼痛,浑身发冷,久而久之便会气血衰竭而死,但毒发到致死的过程极长,短的也要两月有余——这毒实在阴险恶毒,连纳蛮人早就下了法令,将其划为禁药了。”
顺太妃插话道:“静妃的病症与姑娘说的大致不差,起初还以为是有了身孕,后来便开始咯血。不过听瑾王身边的婢女说,瑾王殿下倒是没有乏力嗜睡的症状,只是某天突然咯血骨痛,日日疼得难以入睡。”
辛夷看了一眼瑾王,又说:“我听闻过静妃娘娘的病症,比起殿下的的确又有所不同——殿下中的毒比静妃娘娘的药效更加生猛。”
辛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方,交给了一旁的太监,呈给了皇帝,说:“大夫本就是该为病人治病解疼的,我往纳蛮边境走了几趟,得到了一些启发——这里有两张药方,一张是静妃娘娘吃下的,一张是瑾王殿下中的招,请陛下看看。”
萧利从接过来看了半晌,疑惑道:“看着并没有什么差别——”
突然萧利从自己抖了抖药方,说道:“这张方子里多了一味薏碱草——这薏碱草是什么东西,朕竟然从未听说过。”
姚太妃的神色霎时变得极为惊恐,手指紧紧抓住了桌案的边缘,眼神也慌张起来。
顺太妃静静盯着她,半点神色波动没有。
辛夷笑道:“陛下好眼力,就是这味薏碱草,加快了毒的效力,也让毒发的症状更加凶猛。”
萧利从把药方交给太监,眉头紧皱道:“那不知道这味薏碱草又能说明什么?”
辛夷说:“一味毒药,哪里都可以配出来,旁的药材有几味都是只生长在纳蛮,不说如今,就是十年前,大齐与纳蛮就是水火不容,这毒必然要从纳蛮出来,但这味薏碱草却只有大齐才有,且生长在深谷中,极其难采摘,很少有药农愿意冒生命危险去拿这味药——”
辛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说来也奇了,这么稀有的东西,竟然在郢皋的药坊里便有卖——陛下,薏碱草珍稀不假,但要是拿它入药还是要慎之又慎的,因此敢开薏碱草这一味药的大夫几乎没有,既然郢皋就有药坊出售薏碱草,陛下可以叫伙计去拿账本,十年前的枸杞黄连定然没有账本会记,但薏碱草十年也许就卖一次,定会留有记录,陛下一查便知。”
萧利从闻言立刻叫了身侧的太监,说:“去让季陵替朕走一趟。”
吩咐完萧利从又问:“姑娘可还有别的高见?”
辛夷谦虚颔首,说道:“民女医术浅薄,不敢有何高见,只是这毒实在恶毒非常,是生生把人耗尽气力而死,我实在想不出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十多年前要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我知道这是陛下的家务事,但医者仁心,民女曾亲眼见过毒发的惨状,实在无法闭目塞耳作壁上观,还请陛下重重惩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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