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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回京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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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深蓝色的珠子滚了一地,路千棠呆住了,连陈宣也呼吸一滞,陈宣还是先反应过来,忙放了手里的东西,低下身给他捡,说:“你这两天老是捏在手里捻,捻过头了,回去让人重新串上就是了。”

路千棠起初神色有些呆滞,慢慢的脸色都难看起来,陈宣把珠子捡起来,用手帕细细擦了,点了一遍,才递给他,说:“没少,你裹着装荷包里,不会丢。”

路千棠有些呆滞地伸手接了过来,喉头很艰难地动了一下,说:“怎么会断呢……”

陈宣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吉利的征兆,心里直打鼓,但瞧他这个样子,嘴上还劝慰他:“这种东西戴久了、磨损了,自然容易断了散了,你别多想。”

路千棠把那一把珠子攥得很紧,突然抬脸看他,说:“离郢皋还有多远?”

陈宣想了想,说:“算起来,还有将近七百里地,若是不歇劲儿,也得跑个小三天呢。”

路千棠抽了口气,说:“照我们现在的脚程,要走多久?”

陈宣往周围看了一圈,说:“我们现在算是快的,也得个五六天。”

路千棠正要张嘴,陈宣忙说:“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眼下官家并未允许你带人回京,你若再自己冒冒失失跑回去,真出了点什么事,我也来不及帮衬你。”

路千棠抿了抿唇,脸色更加难看。

陈宣坐在他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瑾王府虽然没有回信,但郢皋哪就只认识那一家了,别光着急,乱了自己的阵脚,再说,若真出了什么事,你这急急慌慌的进了京,不仅帮不上忙,再把自己陷进去了,那不是添麻烦吗?”

路千棠心里都清楚,但实在是着急得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再多理智都随着这根断掉的手串分崩离析。

陈宣又说:“黄大人这会儿跟我们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官家怪罪,他也可以替我们周旋,你何苦再去寻一份怪罪,不仅你自己要倒霉,我们也好过不了。”

路千棠把那把珠子收起来,很是难受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我知道了,照常赶路吧——这样吧,你给欢翎写封信去。”

陈宣应下了,心里也略微轻松了些,他倒不是怕受连累,只是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路千棠若是自己进了京,肯定是讨不到好的,现在又不知道秦欢翎那里是个什么光景,将军令这会儿调不调得动又得另说,京里乱成这样,实在是不能冒这个险。

陈宣知道他心里着急,悄声跟众人打了招呼,路上不怎么歇了,又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秦欢翎那边估计也不大好过,陈宣送了加急信出去,他们又赶了四天的路,眼见就要到郢皋外头了,这才收到了那边的回信。

陈宣拿了信,没敢先拿给路千棠看,他心里也觉得不安稳,就自己悄悄地先读了。

路千棠这会儿正坐在土坡上头不知道往哪看呢,右手还在摸自己早就没东西可戴的左手腕。

陈宣拿了一壶酒去给他,上次买的叫花鸡谁也没吃下去,还是分给别人了,他这会儿看着自己手里的五香牛肉,又想了想那封信,一时又想叹气。

陈宣走过去,坐在他边上,没说话,油纸包打开递到他面前,说:“这次得吃了吧,我这一路上统共就给你买了两次吃食,马上就要到了,你好歹吃两口,别白糟蹋我的银子。”

路千棠这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心里把各种好的、不好的可能都想了个遍,实在是寝食难安。

路千棠接了他的酒,伸手捏了一块牛肉,做出些轻松的神色来,说:“我现在想想也觉得可惜,回去了你可以再请我吃一次。”

路千棠吃了,又喝了酒,陈宣跟他闲聊了几句,心说,还是等他吃好了再说吧。

路千棠跟他随口聊了两句,半晌还是忍不住,又问:“欢翎回信了吗?”

陈宣喝酒的动作都顿了一下,看他差不多吃完了,才放了酒壶,说:“来信了,在我这里。”

路千棠立刻急切起来,说:“怎么半天都不拿给我看,说了什么?”

陈宣看了他一眼,说:“京里不太好,眼下都乱得不行,通羌人挤在宫城外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阴兵,竟然让京西营也束手无策了——但是欢翎说你不用着急,他们也只是围了宫城,周边的驻军已经拨过去了,危难很快就能解除。”

路千棠又问:“你说了一堆,欢翎就没去瞧瞧瑾王府是怎么回事,瑾王殿下现在哪里?是无暇回我的信,还是压根没收到我的信?”

陈宣支吾了一下,说:“你别急,殿下现在……没有性命之虞。”

路千棠听他这么说心里立刻狂跳起来,几乎要跳起来,急道:“到底怎么了?信给我看看!”

陈宣忙说:“欢翎说他探来的,不一定是真的——说是几日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通羌人不知跟谁里应外合,估计是想刺杀陛下,在世安殿放了冷箭……却伤了瑾王殿下。”

路千棠额头的青筋都要暴起来了,怒道:“信!”

陈宣忙从怀里掏出信,路千棠几乎是把信抢了过来,一目十行地看了,手抖得厉害,这厢刚看完信,就猛地一掼酒壶,骂道:“是没有性命之虞,昏迷不醒也是没有性命之虞!”

信里说,通羌人在世安殿放冷箭,那时候瑾王殿下恰好在宫中议事,中了流矢,人应当是救下来了,只是一直没有转醒。

路千棠整个人都狂躁起来,他整日心疼那位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一想到那位面无血色地昏迷着,立刻血都要烧着了,又急又痛的难以忍受。

他现在一刻见不到那位殿下,就一刻不得安宁。

路千棠站起身,语气也焦躁起来,说:“都别歇了,立刻赶路,我要回郢皋。”

陈宣看他急火攻心的模样,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忙劝:“我知道你着急,但是殿下现在有太医照看,在宫里那些通羌人也进不去,你别……”

“你知道什么!”路千棠眼都红了,几乎是吼出来的,“就是在宫里我才担忧才害怕,那里头的人哪个不想生吞活剥了他!怎么就那么巧他中了箭!那些侍卫太监是吃白食的吗?”

他吼完又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缓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对不住,我不是冲你。”

陈宣扶了他一下,并不在意,说:“我知道,你别上火,赶路吧,这几日不算热,我们抓紧,这两天就能回去。”

路千棠眼睛红得厉害,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走开了,没言语。

这下是好了,路千棠本来就愁得吃不吃下、睡睡不好,现在更是睡不着了,恨不得一夜就飞到那位身边去。

他们两日后到了郢皋,路千棠这截路都没能飞过去——没有官家的批文,他连城门都进不去。

路千棠这几日脾气暴躁得厉害,陈宣拉着劝着才没让他拔刀跟人动手,那边又把黄大人拉了出来,黄大人被路千棠盯着往宫里上折子,写了几行字汗都下来了。

他们又等了好几个时辰,郢皋城门就在眼跟前了,却只能白白看着,搁谁能不焦躁,更何况路千棠已经把宫里那些人视作豺狼虎豹,更是坐立难安。

他们左等右等没等到官家的放行,这会儿天都要黑了,再晚城门一关,又要等上一天。

路千棠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心焦能熬死人,喉头都是铁锈味,好像心都要燥得跳将出来了。

再过两刻钟城门就要关上了,路千棠又往里送了信,这会儿还是没有回音,每听着更鼓敲响,心口就突突猛跳一次。

陈宣看路千棠沿着城墙根不知道在看什么,突然觉得不妙,上前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路千棠抬头看这墙有多高,说:“没什么。”

陈宣忙拉了他一下,说:“你这真是关心则乱,你什么墙都翻得,这墙可是万万翻不得——你若是闯了,无声无息进去了也就罢了,一旦有个万一,擅闯城门就是死罪,你有几条命!”

路千棠头痛欲裂,低下头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满面痛苦道:“我知道,别念了,我实在心焦,不做点什么,就要被自己恼死在这儿了。”

陈宣叹了口气,把酒壶递给他,说:“喝点酒吧,能进去的话,横竖都能进去,心焦成这样,别把自己熬坏了。”

路千棠缓慢地看了看他的手,抬手接了他的酒壶,解恨似的猛灌了一大口,又还给他,说:“你别操心我了,我知道心焦没用,但我确实静不下来。”

陈宣还没说话,突然更鼓又敲了一声——还剩一刻钟了。

路千棠闭了闭眼,眉头拧得紧,有些无力地倚在了墙边上。

陈宣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劝慰两句,那边侍从急跑过来,叫道:“将军!里面来人了!”

路千棠一个激灵站直了,问道:“出来的是什么人?”

侍从引着他往前走,说:“像是宫城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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