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不帅不洒脱,但他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因为他感到踏实。这样的日子,是真实的人间烟火,细听能听见木柴噼里啪啦燃着的声音。时间过得飞快,年关将近。这天是大年三十。秋亦曜和姜诺一起去了超市采购过年物资,超市里到处都是一片红彤彤的过年祥瑞气氛。拎着两大袋购物袋回家的时候,秋亦曜感叹道:“姜诺,这是我最盼望的一个年了。”对于过年,秋亦曜从来没有过什么好印象。从他小时候起,秋罗凡就经常连大年三十都不在家里过,说是要出去应酬。丁兰也总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秋亦曜经常不敢讲话,于是两人便沉默地吃完简单的年夜饭。秋亦曜小的时候不明白,以为秋罗凡是真的要出去应酬,长大了想想,哪个客户会在大过年的日子里组织饭局?谁不是要和家人孩子一起过年?再到后来,丁兰也不回家过年了,大年三十那天,只有阿姨给秋亦曜做一桌饭,就秋亦曜一个人吃,因为阿姨也得回家过年。秋亦曜每次特别不喜欢过年这种大型节假日,商店餐馆全都关门了,街上行人寥寥,北风吹得落叶一地。人们都窝在家里与亲人团聚,鞭炮声在远方响起,这些都与他无关。所以,当身边有人在的时候,秋亦曜觉得,真好。姜诺笑道:“我也是的。”他们把采购的物资全都搬回家以后,姜诺说想去他原来的房子看看。“担心你父亲吗?”姜诺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那就回去看看。”****秋亦曜明白他这种“说不清楚”的感受。失望之下虽然对这个人已经毫无好感,但是还是在心里的一个角落里,会希望他过得好一点。这个街区还是一如往常的破败,过年了最近几天地上垃圾也没人扫,走在上面要小心不要踩到饮料瓶之类的,以防溅人一身。就这样,他们绕到了那栋熟悉的房子楼下。姜峰华家的灯亮着,秋亦曜找了旁边一个住在一楼的奶奶问,这里是否还住着姜峰华,老奶奶称是的。“这个人哪,之前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堆地痞流氓,把那些要债的人打了一顿。流氓对流氓,那天的场景可真是恐怖哩!刀子棍棒混在一起打,还有个人摔在我这门前,把我吓得够呛……”“不过最后还是姜峰华这边赢了,因为他发起疯来不要命的呐。赢了这场架,一条腿也落下个残疾。年纪才我一半大呢,就这样残疾了,唉……”“哎?你是他的什么人?我看着跟他儿子差不多大,他那儿子去哪啦?”老奶奶问道。“哦,我就是之前认识他,路过来问问,我不知道他儿子是谁。”秋亦曜回答。老奶奶家这是秋亦曜一个人来问的,因为姜诺的脸街坊邻居都记得,所以不方便出现,免得被姜峰华知道了他来过。秋亦曜把老奶奶说的事情大致向姜诺转述了一番,两人便走上楼去。门口之前那张白纸黑字铁烙一般的查封条,已经被人撕掉了,还留着一点双面胶的残渣在门上。门上也没贴新对联,用的还是姜诺在时贴的那副,上面的吉祥寓意都已经是过时的生肖了。凭姜峰华懒惰的性子,是不会重新贴的。“要敲门吗?”秋亦曜轻声问。“不了。”姜诺摇摇头,在门口伫立凝视了一会儿,便转身下了楼。直到走出这片破败的街区,回到他们家附近,秋亦曜才感觉心里闷着的气儿终于顺些了,好像一块包裹在他脸上的布终于能够揭开,呼吸到新鲜空气。他们没去关心的这段时间,姜峰华竟然把腿搞残疾了,不幸中的万幸是房子保下了,他没有流落街头。那个破街区的色调永远是黑白的,像铁门的颜色,像封条的颜色,挣扎于风雨边缘的人们生活在那个地方,走着曲曲折折的路。然而姜诺好像还在那种情绪之中,没有抽离出来。回到了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肯定是心绪复杂的。秋亦曜站定,双手把姜诺肩膀摆正,正色道:“姜诺,听我说,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帮不了任何人。”“血缘不能说明一切。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在于,你对我好,所以我也会对你好,而不在于血缘。他只是不负责任地把你生出来,却没有履行相应的义务,他不配称为父亲,所以你对于他现在的境况不用感到抱歉。”“况且,他还住着这个房子,没有流落街头,已经是他最好的结局了,至于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完全要看他自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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