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云的女儿江初照了。
但,就凭着叶青青这练得并不怎么到家的灵犀掌,杀鸡恐怕都费劲,她是如何杀得了江沉云的?
难不成是江沉云瞧见自己还有个女儿后幡然悔悟,一心求死?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世间的故事总是这么一折一折的,求财的守着敛来的钱财惶惶不可终日,终究死在一堆银钱上,求权的一身泥泞爬上顶峰,转瞬便摔得粉身碎骨,无情无爱的孤身走到路尽头,恍然发现心头的一点执念还是情爱,搁不下舍不掉,于是拼了命地奔着那一点熹微的光而去,搭上一切去弥补,想求一个心安。
今日阳光十分热烈,周蘅着了一身雪青色的衣裳,整个人被照耀得微微发光,这颜色是易小凉惯常喜欢的,于是她不由得盯着多看了几眼。
周蘅一言不发站在院子里拨弄药草,时而有风袭过,带着热气卷起他的衣角。
他生得十分好看,原本眼下生痣不免会带出些明艳来,但他眉眼间的温柔却将之无声无息地润开了,他只是站在那处不动,便叫人觉得舒心。
易小凉提溜了裙角踮着步子,一路猫过去,从草药架子后面伸出脑袋,想吓他一吓:“周蘅。”
谁料周蘅半点没被吓到,放下手中药草,抬眼看她:“怎么了?”
易小凉忽然来了兴致,打算与他算一算账,斜眼瞧他:“你是不是算计我了。”
周蘅红了红脸,低了头,继续拨弄草药:“我……我是怕你不肯留下治伤,才让听溪带你过去,想着……”
他却不肯再往下说了。
“想着我瞧见你受罚的惨样子,便不忍心弃你而去了,是么?”
易小凉捡了一根不知什么草药叶子,隔着架子挠了挠他的脸,笑道,“那你猜对了,我当真是十分心疼,你膝盖可还疼么?”
周蘅从她手中抽出那叶子,放回药筐里头,摇头:“习惯了。”
易小凉假意哭道:“你祖父好狠的心啊。”
周蘅一本正经纠正道:“祖父是为了我好,他不想我被卷进江湖纷争。”他顿了顿,又道,“我父母便是死于一场江湖纷争。”
“对不住,此番是我连累你,我……”易小凉听闻他有此过往不免心下怜惜,想了想,伸手摸了摸袖子,皱眉,伸手摸了摸发髻,又皱了皱眉,本想好好演一场相赠信物的戏码,可奈何如今身上穿的衣裳还是人家周蘅的,实在没什么信物可赠了。
周蘅看出了她的意图,笑了笑,道:“你想给我些什么?”
易小凉叹气:“我此时一穷二白,只得将我自己当谢礼了,你收也是不收?”
周蘅敛了笑,脸上少见的没了表情:“阿笙是不是同谁都说这般话?”
“我……我知道你不是这样随便的公子,是我顽笑过头了。”易小凉亦正了正色。
“你……”周蘅有些气恼,我是这个意思吗?
“我往后不跟你这般顽笑了,只捡正经的说。”易小凉努力寻了个正经的话头,“对了周蘅,你祖父医术这般高明,可有名号?”
“祖父姓吴,号所谓先生,不过寻常也没几个人知道。”周蘅说完,知她会有什么疑问,耐心又道,“其实我是五岁时候被祖父收养的,那时已有了名字,祖父便未曾替我改名,还姓了周。”
吴所谓……幸亏这个名号没多少人知道。要不然,这医馆怕是早晚得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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