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鹤在心中默念:尊重个人选择、尊重个人选择、尊重个人选择。余清砚当时来找你时,你不也很烦吗?怎么现在轮到别人身上,又他妈的想学余清砚去干那狗拿耗子的事?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傅云峥啊——内心的另一个声音说。余鹤心尖微颤,从沙发上坐起身,一边骂自己被余清砚传染,一边往楼上走。红木楼梯很有年代感,有些陈旧,也许是常年背光的缘故,枣红楼梯色彩黯淡阴沉。在暗红颜色的渲染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大片凝固的血迹,处处透露出不详。巨大的楼梯旋转延伸,仿佛通向地狱。余鹤踏上台阶,脚下的触感都仿佛是粘稠的。他顺手拿起了楼梯转角处的铜铸鹿角雕塑。余鹤心跳得很快。他打过很多架,打架对余鹤来说可谓轻车熟路,可他从没碰见过可裘洋这种人。裘洋身上带着种血淋淋煞气。哪怕裘洋已经不再年轻,已早已过了男人战斗力最巅峰的年岁,但这种年龄和阅历带来的压迫感没办法形容,虽然余鹤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有点怵。这种胆怵与体能无关,完完全全展现在心理层面上,年长者对年轻人带有自然的等级压制。现在的余鹤面对裘洋,就像十四岁的他面对余世泉,二十岁的余鹤已经不再害怕余世泉,也许要等余鹤再长大一点,才能游刃有余地对付裘洋这样的人。裘洋没有限制余鹤的活动,对裘洋而言,余鹤不过是个漂亮得过分的金丝雀,依附在傅云峥身旁,不具有任何威胁。这种轻视令余鹤愤怒,也令余鹤害怕。余鹤只能攥紧手中鹿角雕像的脖子,以此来给自己提供勇气。拐上楼梯,楼道隐约传来与昨晚类似的暧昧声响。余鹤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后背骤然塌下。从高度紧张中放松下来后,余鹤背部肌肉出现了僵硬痉挛的状况,一跳一跳地疼,他有些好笑自己想得太多,裘洋从锦瑟台点过不少人,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个正常的客人,哪有这么巧就让余鹤碰上裘洋犯病。不管怎么说,没事就好。余鹤转身下楼,把雕塑放回原位,铜像和底座磕在一起发出声闷响。甩甩手臂,余鹤又把雕塑拿起来颠了颠。纯铜铸造的雕塑很有分量,约莫得有二三十斤,一下子砸人身上绝对是冲着要命去的,他刚才大脑一片空白,摸到什么就拿什么,根本没时间考虑后果,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出冲动。傅云峥还在云苏等他,余鹤不能把命填在裘洋身上。紧张情绪松弛下来后,脱力感席卷而来,疲倦地躺回沙发上,余鹤不知不觉睡着了。余鹤睡得很沉。这座别墅的隔音效果虽然不太好,但理论上,在一楼的客厅里不该听见二楼的主卧的声音。可余鹤却忽然醒了。醒来时,周围非常安静。这种时差颠倒的睡眠非但没有缓解疲惫,反而令余鹤心悸难安,胸闷气短。虽然身体很不舒服,头脑里也混混沌沌,但余鹤的眼神却极清明,他确信自己是被吵醒的。他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哀嚎。如若是放在从前,在这座有些年头的别墅里,恍惚在睡梦中听到哀嚎,余鹤多半会以为自己被梦魇着了。可今天余鹤没有往鬼鬼神神的方面去考虑。他仰起头,望着转角楼梯方向。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告诉余鹤,二楼出事了。即便现在唯物主义的世界观下,人们也不可否认:在某些重大事件发生前,有些人会毫无理由地产生预感。此刻,余鹤的第六感尖叫着示警,告诉余鹤不要去二楼。只要呆在这儿,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然而就像在恐怖片里,我们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主角团要在诡异的场景中走向黑暗一样,很多时候,余鹤也很难解释自己行为的动机与初衷。哪怕所有的利弊都在那一刻完成了权衡,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过去。余鹤扭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早餐时切鸭蛋的熟食刀就放在台面上,但余鹤没有去拿。他什么都没有拿,直直地走上楼梯。两次踏上楼梯,余鹤的心境完全不同,在不知道是否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很紧张。而此时,当余鹤明确预感到他担心事情已经发生的这一刻,他又镇定到近乎冷漠。原来这份紧张不是源于要面对恐惧,而是源于心怀希望。余鹤希望那个小男孩能安安全全地走出这栋老旧的别墅。大概是不能了。余鹤面无表情,踏上了那座略显阴森的楼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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