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傅茹兰再说带着张琛阳来云苏,张琛阳吓得直哭,保证以后一定听话,好好学习,再也不气妈妈了。这是余鹤的黑历史,从不许人提,一提就炸毛。这会儿傅云峥几乎从头讲了一遍,余鹤当然恼羞成怒。余鹤举起树枝,威胁道:“你是不是讨打?”傅云峥扭头就跑。有时候,小孩就跟小狗一样,你不跑他也不追,你一跑,他追得欢着呢。余鹤虽然挺大个人了,但傅云峥面前,心理年龄还是经常跌落到三岁左右。一望无际的原野上,余鹤举着根红柳枝追着傅云峥满山跑。傅云峥每天都晨跑五到十公里,要是论耐力,余鹤是比不过傅云峥的,然而余鹤身高腿长,爆发力极强,两条长腿一迈,像鹤也像鸵鸟,三两步就蹿了过来。到底是在山脚下,道路松软略显崎岖,傅云峥怕余鹤摔着,跑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余鹤没想到傅云峥忽然不跑了,挥在空中的红柳枝来不及收力,‘嗖’地一下抽向傅云峥的胳膊。傅云峥没躲没避,硬生生挨了这么一下。余鹤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以后赶忙卷起傅云峥的袖子查看,问他疼不疼。傅云峥没答,面色淡淡,瞧不出喜怒,只是反问道:“解气了?”余鹤内疚极了,他本来是和傅云峥闹着玩,谁想到真的打到了傅云峥,红柳枝细长坚韧,抽在身上跟鞭子似的,能不疼吗?卷起袖子,只见傅云峥小臂上被抽出条一指宽的红痕,红痕中间微微泛白,被损伤的毛细血管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几个小时后红痕中间就会瘀出一道青紫。余鹤反手递上红柳枝,负荆请罪:“你打回来。”傅云峥神色不动,接过三尺长的红柳枝。余鹤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想打哪儿?手心,胳膊,还是后背?”傅云峥倒握柳枝,吐出两个字:“屁股。”余鹤:“......”他转身背对着傅云峥:“你打吧。”过了一会儿,身后没什么动静。等待挨打的过程可太吓人了。余鹤按耐不住,好奇地侧过头,正听见傅云峥让他转过去,把手伸出来。余鹤以为傅云峥要打他手心,转过身乖乖伸出手。惹祸后的余鹤老实极了,跟个听话的小机器人似的,傅云峥要他怎么就怎样。不管怎么样,余鹤还是很紧张的,马上就要挨打,背对时有背对时的紧张,正对时有正对时的紧张。傅云峥举起柳枝,余鹤不由屏住了呼吸。却见傅云峥随手掰断手中红柳,把折成两截的柳枝放在余鹤掌心。傅云峥轻声道:“大傻子,我说过永远都不会打你,你怎么忘了?”余鹤鼻尖微酸,心中倏忽炸开一朵烟花。满园鲜花汹涌着绽放。他从不知原来爱可以像傅云峥这样毫无底线。余鹤满心欢喜与爱意呼之欲出:“那我犯了这么大的错,你也不罚我吗?”傅云峥揽住余鹤的腰:“罚。罚你以后只要看到红柳枝,就要想起我。”余鹤抬眸凝视着傅云峥,眼中满是无需言说的爱意。傅云峥亦然。傅云峥抬起手,拇指摩挲在余鹤眼尾:“天南海北,无论将来你走到哪儿,都要记着你还欠我这一下。今生还不上,来世也要继续来找我还,记住了吗?”傅云峥真是个狡诈的资本家,挨了余鹤一柳枝,要余鹤的余生来赔尚且不够,还要搭上二人的来世。可余鹤却求之不得。真是奇怪,余鹤每一天都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爱傅云峥,爱到这种感情已经沾满了他全部的心神,但离奇的是,如此充足的爱意居然还能增加。余鹤握住傅云峥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沉声回应:“我记住了,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傅云峥弯起狭长的狐狸眼,笑了笑:“那可真是......无上欢喜。”轮回是佛家的说法。云苏多道观,傅云峥也相信道法自然。道家不讲轮回,他们认为人死后魂魄分散,灵魄往生,魂魄与躯体分离后生命就不是原来的模样,就像一颗露水消散在天地间,纵然水雾再次凝聚成珠,也不是原来的那颗。所以在道家的典籍中,很少有什么来世续前缘的故事。傅云峥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唯物主义者,他吸收道教的理念,只是在人生迷茫处寻求的一种信仰。他清楚地知道:人是没有轮回的。人死万事空,前尘了。但在辽阔苍茫的龙首山,在他们共同种下那一枝的山桃的瞬间,傅云峥忽然很想祈求来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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