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缅北那些难捱的绝望岁月中,黄少航始终坚信, 如果余鹤在,一定会保护自己。无论身体和精神上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只要念着余鹤的名字,黄少航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可是太痛了, 真的太痛了。在黄少航来缅北的第一年,他无数次想过结束生命,悄悄计划着自己的死亡。他写了一封信,托回国的华人朋友带给余鹤。华人朋友告诉黄少航,余鹤已经不在余家 ,说余鹤在奉城有名的销金窟工作一段时间后, 被一位有钱的大佬带走了。听说那位大佬有些特殊的爱好。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天,黄少航从死亡的衰败爬起身。他得找到余鹤, 把余鹤从那个有钱的大佬身边带回来。余鹤脾气那么差,从来不会曲意逢迎, 怎么在别人身边生活啊。余哥会像自己一样害怕吗?会像自己一样挨打吗?会像自己一样被关在黑暗地下室吗?余哥的眼睛看不见, 万一别人把食物扔到地上, 余哥也不能像自己一样找到怎么办?黄少航想,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得活下去, 我得找到余哥。在漆黑无望的泥沼中,黄少航把自己磨成了一把淬毒的剑。他变得完全不像自己, 因为他需要权力、人脉、地位,只有坠入地狱,从地底厮杀上来,他才有资格和那些大人物平起平坐。从前看都看不过眼的脏事,黄少航亲手来做。恶毒、狡诈、残忍、阴险,才是在缅北生存下去的‘优秀’品格。他终于成了缅北有名的毒蛇,人们提起他,脸上会浮现既厌恶又恐惧的神色。黄少航也曾用这种神色看过很多人。可是那些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害怕而怜悯他,所以他也不必怜悯任何人。今年夏天,黄少航终于如愿回国。他带着权势人脉,回到奉城。黄少航找到云苏,见到了余鹤。那天,他看到余鹤神采飞扬地骑着摩托车,身后背着一把琴。黄少航开着车跟在余鹤后面,满心都在想见到余鹤该说什么。他组织了好久的语言,他有好多话想对余鹤说。就在他做好准备,打算在路口拦下余鹤时,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前面。余鹤侧头和车里的人说着什么。片刻,一个英俊的男人走下车,掏出手帕给余鹤擦了擦汗。云苏六月的天气很热,午后的空气都是燥热的。可没有眼前这一对人看彼此的眼神热。他们就像一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相互擦了擦汗,又在路边说了会儿闲话。然后,男人跨坐在余鹤的摩托车后面。余鹤转动油门,骑着摩托车极慢、极慢地离开了。可摩托车走的再慢,还是将车里的黄少航留在原地。烈日熔金,三十多度的高温里,黄少航全身冰凉。余鹤和傅云峥若是两情相悦,那他这么多年的拼搏为了什么?他在地狱里苦苦挣扎,就是为了把余鹤找回来,可原来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地狱里。那一刻,黄少航意识到:他来晚了。有些事,错过一步,就是一生。黄少航闭了闭眼,冰冷的泪水淌了下来。余鹤问他为什么颤抖,他该如何回答?他怎么能不颤抖?明都慈善晚宴那夜他没能说出口的话,现在依旧没有机会诉说,他错过了他的余哥,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可黄少航不认命。这不能怪他。若是六年前的自己,他就认了。但他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他狡诈阴险、善于谋算,在没有穷尽所有手段之前,他绝不会认输。他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傅云峥无声无息地死在缅北,还半点沾不到自己身上,但他没有这样做,至少现在还没有。当傅云峥第一次孤身犯险,迈进望海楼的时候,黄少航就知道,傅云峥对余鹤的感情也很深。他不能让傅云峥死在缅北,尤其是和余鹤扯上关系。这样余鹤一辈子都忘不了傅云峥。死亡是最美的滤镜,弄死傅云峥就是给自己树立一个永远都无法战胜的情敌。他要赢,就要彻彻底底地赢。*黑暗中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余鹤感觉到黄少航又靠回了自己身上。余鹤问:“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我去叫人试试吧。”黄少航摇了摇头:“没用的,三哥经常这么关我,一般是一天一夜,有时候他忘了就会久一点。”余鹤骂了句脏话:“他有病吧,干吗这么欺负你。”“我好欺负吧。”黄少航虚弱地笑了笑,他仰面在余鹤耳边说:“对他而言,我就是他爸爸从外面捡回来的流浪狗,高兴时逗弄两下,不高兴时动辄打骂,我经常被他关在这儿,很多天,有时候还不给我饭吃,或者把饭扔在地上,喂狗似的喂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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