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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钱多多再次从梦中惊醒，他额头上全是汗，一摸旁边，温暖的身体不在了。

“威廉...”多多泪眼模糊的坐起来，“威廉....你在哪儿威廉？”

窗台上放着一盆绿萝，月光隐隐透进窗子，绿萝投下一道张牙舞爪的黑影。

啊！多多一惊，拉起被子蒙住头。

他弓腿坐在被子里，空气不好，脖子发酸。他慢慢把头探出被子，安静的夜里他能听到墙上的挂钟秒针行走的‘嘀嗒’声。

“威廉......”多多不敢看四周，目光落在那盆绿萝上，黑色的影子似乎在动，多多觉得那个怪物就要过来吃掉自己了。

“威廉——！”他大喊一声，没有人应。

威廉去哪儿了？钱多多害怕极了，他半梦半醒的缩着肩哭。

威廉不在，我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是我能躲到哪儿去呢？

无处可藏，最后他哭着躲进了衣柜里。

这里真安全，谁都进不来。钱多多终于安心的闭上双眼，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钱多多的脑袋歪到角落，发出轻轻的响声。长时间一个姿势，他的腰背酸疼无比。

“多多？”

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钱多多慢慢睁开眼。

衣柜门突然就被打开了，他吓了一跳，抱着膝盖惊恐的看着越来越大的那条缝。

“多多！”威廉被多多的眼神刺的心疼。

是威廉啊......钱多多的泪水立刻就满了出来，“你去哪儿了？”

威廉赶紧把他抱出来，放进被子里，“我去了一趟地下室。”

多多手心里都是汗，他可怜巴巴的望着威廉一直默默的哭。

“怎么了？别吓我宝贝...”威廉把多多的头抱进怀里。

多多全身僵硬，瑟瑟发抖，小声说着，“我找不到你....”

“对不起。”威廉将他抱的更紧。

钱多多不能放松下来，黑黝黝的大眼睛不停的往外冒水，喃喃说着，“从小到大我没有几个能交心的朋友，回国前我有和他们联系，陈嘉嘉换了号码，其他几个人都死了。我本来不相信，还想着回国后有机会就去找他们，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多多哽咽起来，“我梦到陈嘉嘉了，他说他也死了，还说要我小心。”

“那只是个梦，宝贝别哭。”威廉又亲又抱的哄着，不停给他抹眼泪。

多多不安的抱着威廉的腰，头埋的更低了，“我还想着，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会死掉。原来，在犬市，人类的生命真的很脆弱。”

“我不会让你死掉。”威廉捧起他的脸，亲吻他的睫毛，“安心睡觉吧。”

“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多多在黑暗里望着他，凝视了很久，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我不喜欢这样的世界......”

“我知道，我知道。”威廉轻轻拍他的背。

多多抓住威廉的衣服，拧眉望着他，“以后不许再这样...”

“哪样？”

“醒来你不在身边呜呜呜呜......”多多委屈的大哭，捶了一下威廉的胸口。

威廉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场面，他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

多多哭哭啼啼的要求着，“让我抱抱你的大尾巴。”

“好。”威廉立刻唤出尾巴来，绕到多多面前。

多多抱着毛茸茸的尾巴，闭上眼，怀里的触感能给他带来一点安全感。

威廉抱着多多，很明显怀里的人儿还在轻颤，他的鼻子依然还在微微抽泣，眉头也并未展开，就是强迫自己闭着眼而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威廉轻声说着，“多多，我希望你能变成一个强大的人。”

钱多多慢慢睁眼，嘟着嘴看着他。

威廉又开始用对孩子讲故事的温柔语气和多多沟通，“现实就是这样，人类世界已经毁灭，兽人当道，藏西蒙一手遮天。你曾经的朋友，甚至是任何一个人类，生命都是脆弱不堪的。也许只是一个误会，兽人就能毫无理由将其杀害。但是今天的人类无力反抗，只能暗无天日的苟且偷生。”

威廉摸着他的头发，蓝色双眸在黑夜里越发深邃，“我只能保护你的身体，我发誓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但是我没有办法保护你的心灵。宝贝，你的内心要坚强起来。”

多多轻轻点了一下头，语气软弱的哼着，“我会坚强起来。”

这哪里有‘坚强’的影子？威廉坐起身来，尾巴扫到身后。

多多伸手一抓，没抓到，他跟着威廉坐起来。困意早就不在，他已经从可怕的噩梦中完全清醒过来。

在威廉眼里，多多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他在国内有良好的家庭环境，出国后，就算世界大战打响，他也是活在安逸的驯鹿市。他没有在末世生存的能力，面对真实的死伤，他也无力抵抗。

就像他刚刚跟哥芮拉说的一样，现在的多多就是这么的脆弱不堪。

怎么能让多多的内心变得强大？

威廉终于想到办法，要让一个人的内心变得强大，那就要施以重负。

想着刚才哥芮拉的提议，威廉下了决定，“在退化剂研制出来之前，也许还会遇到更多的事。我正式向你提出邀请，希望你成为特工小组的一员！”

“好啊。”钱多多呆呆点头，眼睛却随着大尾巴去了威廉身后，“我也说过想加入，但是你说我什么都做不了。”

“没错，现在的你的确什么都做不了。”威廉眼神坚定，他双手扶住多多的手臂，要他也看着自己，“但是我会训练你，我不希望你学会格斗只为保护自己，我希望你能变成和我一样的战士。”

钱多多的注意力在威廉的尾巴上，尾巴扫过来，没过两秒又被甩到身后。

“看着我的眼睛。”这是不是叫恨铁不成钢？威廉皱眉，“你在想什么？”

多多嘟嘴，“我会学着坚强，但能不能先让我抱抱大尾巴？”

威廉对多多嘟嘴完全没有抵抗力，他把尾巴绕到多多面前，多多一把就抓住了抱在怀里。

这么可爱的多多，他怎么可能变成和我一样的战士？

威廉胸口发闷......多多，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多多，我希望你变成能够承受一切的强者，就算哪天我战死了不在了，或者世界恢复平静后我变成了狗，你也能坚强面对，能一个人好好走下去。

钱多多抱紧怀里的尾巴，慢慢把头抵在威廉的肩上，声音里充满依赖，“威廉，答应我，不管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威廉一怔，“好。”要多多坚强面对一切的那些话，威廉没有办法再继续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