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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衣把头往叶可青腿上上继续枕了枕,抬眼幽怨不解地看着顾笙凉:“师兄你说的很不对,要是桐庐散人和叶师兄是真心的,他们完全能够重来一次。而且你这样说话,叶师兄想起来后肯定会怪你。”
顾笙凉气得口不择言:“谁要管他怪不怪我?”
桐庐散人心道我才懒得怪你,以后都不会见了啊拜。他垂眼看见梁文衣枕着那人的腿又控制不住地嘴角一抽,顿时就觉得有些不爽。
被抢师妹了。
顾笙凉被仇恨蒙瞎了眼吗?师妹枕别的男人腿了还不赶快滚去拦。
但是顾笙凉自始至终都盯着床上的冒牌,眼睛都不眨,狭长眼眸中难得没有笑意,这落在真正桐庐散人的眼中就是十足的杀意腾腾,就是顾笙凉满脑子都装的都是怎么杀他。
桐庐散人觉得顾笙凉这人真是傻逼透了。
一时都没人说话。
居然还是曾绍明打破了沉默。他想了片刻点点头,无比赞同梁文衣的话:“我觉得有理,况且我师父人好会做饭补衣,跟着他不会吃苦。像我师父这样的绝世好男子,任谁与他结为道侣都不会吃亏。”
小嘴挺甜,桐庐散人就吃这一套,心里对曾绍明这个徒弟真是不能更满意。
而顾笙凉沉默地抿紧嘴唇,脸真正黑了个透。
假冒的那人倒是比桐庐散人想象的警惕,他不动声色地推开握住他的那双手,语气听起来有些冷淡:“我不记得你,任凭你说什么都没有证据。我不信,你拿什么证明你我曾许诺皆为道侣?”
顾笙凉闻言又勾起嘴角,眼神不善地打量着这位桐庐散人。
桐庐散人装模作样地苦笑一声:“青青你既然不信,那我就一一讲给你吧。”
“青青素来喜欢粥讨厌面,三食中尤其厌恶早。明镜内百种兵器你最喜欢的不是剑,而是长棍……”
他一张嘴说不停,把他平日里干的大小事说了个遍,最后甚至连他自己脚后腰侧各有一颗痣这样的事都讲出来了,口若悬河头头是道,听着相当有道理。
假冒那人的脸色终于变的和顾笙凉一样难看。
“怎么样?”桐庐散人重新不要脸地握住那人的手:“青青我可是没有骗你?”
“你当真……当真与我曾许诺终身?”
“字字皆属实。”桐庐散人慢慢搂上那人的腰,终于找到了机会把梁文衣给撸了起来,满意地长出口气,他冲床上那人笑了笑:“但是青青,你究竟是不是我的青青呢?得到一张一模一样的皮也不难,你不信我,我自然也是不敢信你的。我找了我的青青十八年,我也不愿自己的一片真心错付了人。”
顾笙凉讥讽道:“一别十八年就连自己的心上人都认不出了么?废物。”
桐庐散人用眼尾鄙夷地扫过顾笙凉。
那人眉梢一挑,语气很坦荡:“你想要怎样验?”
“青青,脚上腰间的痣,你总归是要给我看看。”
叶可青点点头,大方地脱下了自己的鞋袜,捞起衣服露出雪白纤细一片,然后得意地冲所有人都笑了笑:“如何,我可是真的?”
顾笙凉一把将那人手按下,面上的笑有点僵,启唇却又状似不经心地问:“他叫你验你就验?凭什么?你就这样甘心当别人的一条狗?”
真的叶可青本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半点没把顾笙凉的话听进去,倒也没发现顾笙凉是不是对这个叶可青过分关注了点。他一把从顾笙凉手中抢过叶可青的脚,沉默地提着鞋袜一点点地给他套上。
他已经知道这人的来历了。
世上这般了解叶可青的仅有那一人。
一人而已。
那人轻咳一声,也凭着桐庐散人给他套上鞋袜。他垂下眼眸,浓长眼睫轻轻颤抖着,半天却语不惊人死不休吐出一个惊天秘密。
“但是我活不久了,我被歹人夺取一魂,所以现在功体不全记忆也有损,肉体消散是迟早的事。塑体修魂这一秘术独落花家,而我……所以事情现在相当难办。不过也无碍,大家无需为我忧虑,能再于尘世走一遭我已很是庆幸。”
桐庐散人骂道顶着我的脸你装你妈的可怜呢,若是无碍你就不会说出来了。他装作关切地伸出右手握上那人的臂膊,掩在袖子中的左手捏住自己的手腕,眉头渐轻拢。
戏做的还挺足,这人还当真也是少了一魂。他又偷瞄着顾笙凉,生怕他一不小心开心死了。
果然,顾笙凉连嘴角都勾了起来。
缺德玩意儿。
这个秘密从那人口中一吐出,顾笙凉心头那一点疑虑全然消失,他确信自己是等到了叶可青,神色缓和不少。梁文衣张口想说什么,但想着顾笙凉曾经的劝诫又闭上了嘴,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
桐庐散人握住他的手弯眸笑了笑:“青青,你不用太过忧虑。我与你曾抵足而眠数月,你之前传授我些许补魂之术,所以我们不用有求于花家。等找到那片魂,我亲手为你补上,到时候你也能想起我了。”
这样一个逼真能骗过所有人的叶可青,是为了逼他现身。有人笃定他会回来,要杀他。
而他偏偏知道那人是谁。
床上那人闻言脸色冷了些,没有说话。
顾笙凉对桐庐散人的背影龇了龇一口白牙:“你是哪儿来的东西?我明镜弟子还轮不到你来施舍。”
而桐庐散人却没之前那样好脾气了,强扯出个笑后他现在胸中本一片烦躁之意,浑身都像是竖起了尖刺,不由得带了点阴暗来揣测顾笙凉。顾笙凉这番话就是想将此人带回明镜,到时候再一杀了之。
反正所有人都是想杀叶可青,不过他确实是欠花未红的,但他不欠顾笙凉任何东西。
他冷笑一声:“明镜弟子?顾真人莫要忘记了,十八年前杀了叶可青的可是明镜八百弟子。我们都不是傻子,你说的这番话一点意义都没有。”
顾笙凉闻言额上青筋爆起,面色极其难看地看了榻上那人一眼,眼神渐冷。
桐庐散人站了起来,语气算不上好:“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那一片魂。”
床上那人缓慢开口:“是,还是要先找到那一片魂。”顿了片刻,那人再次开口:“现在总归没有去处,我可以易容去花家一趟,顺便探探情况。”
顾笙凉瞳仁骤紧,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他用两根手指摩挲着下巴,目光沉沉地盯着眼前的叶可青,皱起了眉头。
或许魂片的事情,他还不该向任何人提起。
那人察觉到了顾笙凉的异常,微微一愣,似乎是在懊悔自己操之过急,不过很快被他掩过去。
“当然行。”桐庐散人点头:“青青想去哪儿我就陪你去。”
那人才松了口气。
叶可青都说了他功体有失,易容的事他自己当然帮不上什么忙,普通的人皮面具花未红一眼就能看穿。屋主干脆翻出一个巨大的斗笠扣在叶可青的头上,再找出一张精巧的银质面具递给叶可青。有这一行人相伴,屋主自是不再相陪,留在竹屋里,看着一行人往青穹山下走去。
他们已经走得很远。
屋主微微仰面,神情看起来很是倨傲,忽然启唇暗骂了句什么,然后点燃了紫焰。
他做了具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离开了。
——
桐庐散人一路上眼皮都在跳,毕竟是有经验的老人了,他对危险的预知能力向来强于寻常人。这一切都太不寻常,况且身边还有个顾笙凉这般阴晴不定的人,指不定随时要提防着。他抬脚走在梁文衣前面,伸手有意无意地护着她。然后他喊了声‘呆子’叫住闷头往前走的曾绍明,让曾绍明走在自己另一侧。
假的叶可青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也神色自若地走在梁文衣身侧护着他,戏做的很足。
顾笙凉看着连走路都要挤在一起的两人,面色阴冷至极,他舔了一圈自己的牙齿,浑身戾气。他向来不是肯压抑自己情绪的人,于是便走到两人身后,用肩膀撞了进去,准备趁机捉住叶可青去另一边,不过事与愿违就是了。
假的叶可青没有防备,真的叶可青一直都在防备而且等他这招好久。那人被毫无防备地一撞整个人几乎跌倒在地上,狼狈极了。
顾笙凉眼皮一跳就去捉那人的手,不过桐庐散人先于顾笙凉扶起了他,果断拉着那人和曾绍明换了个位置。
曾绍明也跟着乖乖地走了过去,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真的好烦这是干什么呀。
桐庐散人早就知道顾笙凉要发作,一瞬都不敢放松,这一切都太他妈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顾笙凉的脸色完全不能看,整个人阴鸷至极,跟在梁文衣后面一句话都不说。
这他妈根本不是他要的结果。
梁文衣笑了几下,声音银铃似的清脆:“大家是在玩围圈圈吗?”
桐庐散人点头点到一半突然一手拉住梁文衣的衣袖一手带住曾绍明的胳膊,带着迅速闪身到棵树上。顾笙凉神色一凛,抬手搂住叶可青的腰闪到一旁。
尖啸转瞬即逝,他们刚才站立的那片地被破空的几只利箭射满了。
顾笙凉护着那人有所顾虑,眯着眼观察没有轻易露面,倒是桐庐散人让曾绍明挡在梁文衣身前后就从树上一跃而下,还大大方方的非常嚣张。
他抖了抖手上那把烂铁,轻笑一声:“没看见我们带着小女孩和小男孩呢,就来玩阴的,缺不缺德?”
曾绍明有种直觉,小男孩说的就是他,他不想承认。
数十名身着金甲的暗影手握弓箭从藏匿地整齐地走了出来,他们脸上都覆着厚重金片,很难伤到分毫。真是大手笔,一请就请十名金佣,这不能够。
桐庐散人面无表情迅速地藏回了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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