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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花瓶娘娘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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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袋……”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接着喃喃道。

邵然见他还能行动,脑筋也会转了,就心领神会地对张海生嘱咐,“用一个招魂袋,看看还能不能把刚才打碎的布娃娃散魂招回来,以花瓶娘娘目前的精神状况,恐怕不能任由那个娃娃消失。”

“多谢。”司徒偃明的声音嘶哑得就像磋磨许久的砂纸,孤直的脊梁似也有些低垂了,脚下姜画拖长的衣摆被风拂动,他像是惶然间捧住了一朵随时会凋零的花朵,害怕却又不愿放手。

天地间,周围所有人都变得模糊,他又成为了那个怀抱青年破败不堪身躯的存在。

凌晨四点五十七分,熹微的光藏在云层之后,已经使得天色远离昏暗,特殊刑侦司的别墅小楼沐浴在一片祥和中,屋顶亲吻灰朦朦鱼肚般的云层。

花瓶娘娘被带回了特殊刑侦司,道协的人软手软脚脑壳发懵地散了,改日再来等案情调查的结果,哦,或许比起案情,还是司徒先生的绯闻更让人焦心。

司徒偃明坐在羁押姜画的房间门外抽烟,掉了一地烟尾,张海生和他说话,他无动于衷,没办法,张海生也唏嘘着走了。

那个矜贵的上位者一夜之间变成了彷徨的野狗,头顶愁云都能够挤出水来。

爱情真是令人迷惑.jpg

走廊上的声控灯明明灭灭,伴随着几次沙哑的咳嗽,男人捂住发红的眼睛,扔掉烟尾,发出抑制不住的痛苦哀泣,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找了姜画那么多年,每一次转世都继承着曾经的记忆,只盼能够与姜画再次重逢,结果最后却发现姜画根本没有投胎,为了能够逃离他,躲着他,甘愿做无根漂浮的绿萍,游荡在这个冰冷的世间。

他就那么恨他吗……

恨到宁愿生生世世永隔黄泉,不复相见……

一杯飘着热气的清茶送到朦胧湿润地眼前,脚步声几不可闻的邵然遮住了他头顶的光晕,“有客房,休息一会儿?”

司徒偃明克制着微颤的指尖,握住茶杯,哽咽着落泪道:“你可以不用管我。”

邵然无奈道:“司徒兄,你跟个鬼似的蹲在我的地盘上,让我怎么安稳睡觉?”

“要我真是一只鬼,那倒也能和他殊途同归。”司徒偃明脸色惨白地笑了笑,仿佛一条颓废的丧家之犬,连和面前人斗嘴的力气都没有,平日里那斜眼看人的傲慢气质早就稀稀碎碎荡然无存。

鬼啊,是这个世间奇妙的一抹介质,与血肉人类隔着生死,隔着黄泉路上的彼岸,隔着奈何桥头的船舶,隔着一碗忘却所有痛苦的甜汤。

邵然又开解他道:“往好处想,至少你找到他了,这些年的夙愿达成,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司徒偃明弯了弯唇,辛酸痛苦的眼泪了无痕迹地化在他抹脸的掌心里,留下模糊凌乱的印渍,“你说得也对,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找到他了,他说过,如果我能找到他,他就原谅我。”

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爱他……

他大口饮下热茶,低落感伤的情绪逐渐回温,虽然心很乱,但男人始终祈盼能够重新续上这一段缘,不管是孽是债,“谢谢,我想再看看他。”

邵然早有意料,扔给他房门的钥匙,“那个布娃娃是怎么回事?”

司徒偃明身形一顿,顿时失去了推开房门的勇气,世间难买早知道,既然已经有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开头,那么必须想办法弥补,他略一平息起伏的呼吸道:“我会处理。”

布娃娃被他打死,没有太好的补救办法,先强撑过他们糟糕的重逢开场再说吧。

于是,清早,晨光只模糊熹微了遥远的天际线,城市早高峰的车流从高架桥上分离出不同的方向。

司徒偃明开着自己的保时捷跑了几家大型超市和商场,迫切地买了可以塞满一整个车厢大大小小的玩具娃娃。

这时候,跑车为什么不能够多载一些娃娃的坏处就体现了出来。

在他驾车返程的途中,邵然无奈打来求援电话,“他醒了,一直在哭,你什么时候回来?”

司徒偃明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跃早高峰拥堵的天桥,优雅慵懒的贵公子火急火燎赶到特殊刑侦司时,还忙不迭抱上一堆花里胡哨的玩具娃娃。

特殊刑侦司的编内人员陆风看呆了眼睛,从无意间掉落在地的玩具中捡起摸了摸,那塑料娃娃的肚子竟然还可以打开,再从里面掏出一个圆溜溜的大白蛋。

陆风一脸费解:“???”

不能指望一个从未带过孩子的男人能够给情人挑选合适的玩具,是的,现在的姜画已然在时光磋磨中失去了太多理智,他只知道难受就要哭闹反抗,或许比孩子还要令人头痛,果然下一秒,房中哭泣的艳鬼就将金发碧眼的洋娃娃摔在了男人头上。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缩在床角的姜画泪水黏着脸颊,发丝凌乱,衣被勉强遮盖住裸1露的脚踝,哭得眼眶通红,像一只被欺负惨了的小兽,他不敢置信地抓挠着脑袋,精神恍惚地喃喃道:“坏了……宝宝……坏掉了,怎么会这样……”

司徒偃明被他这般失智的模样折磨得心口剧痛,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能够给喜欢的人留下一点好印象。

“阿画……对不起……我……”

姜画眼球血丝密布,闻声向他望来,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甚至比陌生人还要不如。

“是你——是你杀了它!是你——!!!”

房间内忽地掀起阴风,森森鬼气大增,以扑朔星火燎原之势,迅速席卷了厉鬼的本能。

姜画以伤病之躯向司徒偃明扑去,迅疾如风,衣摆猎猎,双手成爪,指甲一瞬间长如锋刃,直追男人的咽喉。

“咚!”是沉重的□□砸向地板的撞击声。

司徒偃明生生被戾气撞得摔倒在地,肌肉单薄的脊背砸向地板冰冷瓷砖。

皮开肉绽的那一刻,徒然贲开的血雾甚至迷住了青年的半张脸,他坐在司徒偃明腿上,双臂绷得笔直,以致死的力道掐着身下人脖颈,捣出的窟窿咕嘟咕嘟冒着血泡,男人脸色惨白,感觉尖利的指甲甚至就要刺入他的喉管,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日积月累的道气太硬,只怕当场就要身首异处。

但司徒偃明并没有反抗。

他再也不会反抗姜画施予他的每一分爱与仇恨。

“阿画,是我……你还记得我吗?”

姜画披头散发地想要报复,即使害怕也要拼死一战,“我要给宝宝报仇!”

司徒偃明神色悲哀,一瞬间甚至觉得忘记一切也是件好事,“如你所愿。”

说罢,他松开了周身的力量。

他的确欠姜画一条命,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姜画眼神狠厉,咬牙,手上施力——

“把它还给我!”

“慢着——!”

情形不妙,匆忙赶来的邵然猝然出手,屋内霎时金光大盛,牢笼一般的金环咒当即将姜画锁下。

一道光圈锁在姜画腰上,他登时手劲就散了,身上被缚,只有泪水还能自由且不间断地从如星的眼眸中掉落,他伤心欲绝地痛斥着,“宝宝……坏掉了……坏掉了啊!你……你是凶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没有伤害你,我也只是想讨一口供奉而已啊!”

他们四处流浪着,以香客的供奉为食,并不会轻易害人。

是他的馋嘴害死了宝宝……

“宝宝……对不起……”

邵然也有些于心不忍。

司徒偃明的视线模糊了,看不清面前人的脸庞,却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伤心绝望,他深吸一口气抑住哽咽的喉头,不顾脖颈的伤,小心翼翼地将软倒的姜画抱起,“你不记得我了,是吗?”

怀中人脆弱易折,他很小心地抱住了。

姜画打量他一会儿,而后厌恶地偏开头,“凶手!”

司徒偃明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抱上床,沉默片刻重拾理智道:“宝宝没有坏掉,你想见见它吗?可是它躲在了玩具里,你可以把它找出来。”

姜画水汪汪的眼睛黑得透亮,瞳仁仿佛研洗的墨,“骗人,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

这句话光要说出口就已经耗尽了男人心头的全部血液,他被按住了瑟缩在谎言后的心跳。

姜画呆呆道:“真的吗?”

男人点头,笑得惨淡,“嗯。”

“你没有骗我?我记得它明明被打坏了……它坏了……呜呜……”

泪水打湿了床单,床上的美人衣冠不整,裙摆凌乱。

司徒偃明在他身旁,青筋分明的手为他整了整敞开的衣袍,“宝宝就在门外,要是你不哭了,我就带你去找它。”

姜画当即点头如捣蒜,有了些神采,“我会很乖的。”说罢便不挣扎了,如同一根木头般仰倒在棉被里。

司徒偃为他解开金环咒的束缚,迈开沉重的步子,“等我一会儿。”

没有了咒术加身的姜画依然一动不动,黑发散在枕边,长身玉卧,乖得令人心疼,他小声乞求道:“你要快一点。”

男人温柔回应道:“好。”

房门外,邵然抱着双臂靠在走廊上,见司徒偃明出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仿佛重新将面前的男人认识了一遍,“要是我不来,你打算任他掐死你?他现在是鬼,不是人,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也没有是非观念,他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姜画了。”

司徒偃明闭了闭眼,痛彻心扉后恢复镇定道:“我知道,但我也不是曾经的我了。”

曾经的司徒偃明,是一棵长歪的刺藤,将扎伤枕边人作为最得意的报复,他死死缠绕着姜画的脖颈,全心全意爱他的人最终伤得体无完肤……

像是一个无知的孩子天真又冷酷地对待玩具……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姜画彻底消失在了他往后的生命中。

他知道姜画不会再用那样炙烈的感情拥抱他了,因为藤蔓上的毒刺会一直带来钻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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