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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姜画无论如何都怀不上孩子, 不同于姜家的易孕体质,断断续续喝了很多补益的汤药。
司徒偃明也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姜画回溯时间前孕的鬼蛊已经吓去他半条命, 他很怕姜画会出事, 当即将人一搂, 说要马上下船。
画舫上的船夫傻了眼, 连忙指挥船手们摇桨。
姜画吐了一次精力不济, 软软地靠在司徒城主怀里,他还不知道男人的心情有多么紧绷,只是一味沉浸在这个猜测中道:“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吗?”
“说什么傻话。”司徒偃明僵硬着背脊,指挥侍卫下船后去请大夫来看诊。
一路快马加鞭, 当回到府邸, 大夫捻着姜画的手腕,说出“只是脾胃失调外加晕船”的时候, 姜画眼中肉眼可见的兴奋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凉透了。
司徒偃明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他揽着怀中人哄道:“没有孩子多好,我不要他夺走你全部的爱。”
姜画被他逗笑了。
虽然姜画知道司徒偃明最开始愿意收他为侧室, 目的只是想要一个混合联姻两家血统的孩子。
可惜呕吐的症状没有因为他下船而消失,甚至往后的几天里愈演愈烈, 姜画生病, 不得已放弃了骑着乌蹄踏浪出门游山玩水的计划。
乌蹄踏浪瘸了一条腿,每当姜画骑上它,司徒偃明都很担心他们会走不稳,只有金红色泽的马儿昂首挺胸, 拼尽全力保持身躯板正。
“好马。”姜画抚摸马儿的脖颈, 让乌蹄踏浪载着他围绕府邸走一走, 他们去撵厨房养在杂院的狗,把篱笆里的鸡吓得四散尖叫。
司徒偃明处理完事务循声找去时,正好看见狗香的爹妈——两只看家护院的犬围着乌蹄踏浪狂吠。
神情冰冷的马儿呼出气,一脚一个,踹得狗子慌不择路。
“你们在玩什么?”司徒偃明哭笑不得,可别把狗香的爹妈打坏了,不然以后生不出狗香怎么办?
姜画从乌蹄踏浪身上下来,撒娇似的攥紧男人袖子,“我的小马说它想出门。”
这匹曾经被司徒偃明斩首的马,闻言还附和地点点头。
司徒偃明后悔自己曾经做错了很多事,但好在现在一切安稳,他指尖轻抚姜画的乌发,“在府里待得无趣?”
姜画道:“我感觉身体好多了。”
司徒偃明沉吟,无极城在盛夏转秋的八月十五都会有祭典,他们可以去城楼上观礼,看巡回的字谜灯笼车,去河边买农家小河鲜,去画糖人,难得青年近日来夜里能够入眠,现下精神气足。
“夜里风凉,加一件外袍再走。”
姜画欢呼一声,把马屁股一拍,“去帮我把外袍拿来。”
乌蹄踏浪兴高采烈地小跑而去。
司徒偃明满脸疑惑,“它真能做到?”
“当然,我的小马很厉害!”姜画不假思索地夸赞,所有人都瞧不上眼的跛脚马儿,只有他知道多么身姿矫健又通人性,他从未因为乌蹄踏浪腿上有伤而看低了它。
所以乌蹄踏浪死去的那一天,姜画在雪堆里呆坐了许久,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爱错了一个人。
其实说起来司徒偃明也不懂自己那时为何会发那么大的火,他暴躁得像是要到处找地方宣泄,他斩下烈马的头颅,鲜热的血液浇筑冰雪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等到他血丝遍布的双眸彻底冷静,姜画已经与他离心。
——乌蹄踏浪似乎是姜画唯一的朋友。
它只是想阻止城主大人离府,主人怀孕了,为什么不能多陪陪主人呢?
结果遭此厄难,那时姜画望向他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一头可怖的恶兽,是没有人性的疯子。
盛夏,荷塘被夷为平地,不过里面栽了一些含苞待放的月季,马儿回来时还给姜画叼了一朵小花。
他们一行上街,姜画买食物都要给小马分一半,司徒偃明讨要不到的糖葫芦,姜画大方地分给乌蹄踏浪舔舐,马儿舔了糖衣,不喜酸,就把山楂果吐在司徒偃明脑袋上。
“咚。”
司徒偃明后脑勺闷疼,瞪着眼睛回头,小马貌似无意地歪头看天。
姜画捂嘴偷笑,又抱紧男人的手臂说上几句好话。
威严不可侵犯的城主大人只好宽宏大量地当作无事发生,这匹顽劣的跛脚马,压根没把主人的夫君放在眼里。
入夜,姜画买了两盏河灯。
司徒偃明对于姜画独自靠近水边有着异样恐惧,但是姜画生怕他看见自己在花灯上题的字,不允许他靠近,还双手合十地默念着什么。
司徒偃明在岸边环着手臂,一派英姿挺拔,玉树临风,“我不可以听吗?”
随即遭到姜画的白眼。
司徒偃明只好对着另一盏灯念道:“保佑我的夫人,岁岁平安。”
河灯伴着清冷的水流,穿过桥洞,汇向远方的无数心愿,夜空炸开了明亮的焰火,司徒偃明牵住姜画的手,希望此生永如此日这般平凡幸福。
可上天似乎总是听不见他的祈求。
入冬后,姜画病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卧床不起时,乌蹄踏浪叼来绽放的月季花放在窗沿,他也看不见了。
司徒偃明求遍天下名医,再次将整个无极城都天材地宝拱手奉上,只为寻一个能给姜画治病的大夫,然而这群庸医看不出任何毛病,“灯枯油尽”四个字就把司徒偃明气得挥剑要打杀了他们。
他把庸医通通赶出了府邸,翻阅道家秘法,拿精元汇聚的心头血掺在姜画的汤药里。
姜画刚喝下血药的第一天,自行起身去马厩里喂了自己的爱马,他还看到护院的母犬生了一只黑白花斑毛的小狗,冒着风寒大雪,他高兴地用狐裘披肩裹着奶狗去向司徒偃明炫耀。
司徒偃明失血苍白着面颊,但心中欣喜万分,他抱着姜画回屋,不让他的脚沾上一点雪水。
“给小狗娶个名字吧。”男人提议,他装模做样地想了想,最后道:“叫它狗香怎么样?”
姜画:“???”
青年那难以置信看向不学无术的文盲的眼神,彻底伤到了男人脆弱的心灵。
司徒偃明忍着吐血道:“我不管,从今天起,它是我们的女儿了。”
这回姜画躺在屋里养病,总算多了一个可以陪伴的小不点,他一喊它的名字,小奶狗就闭着眼睛哼唧哼唧叫唤。
姜画也妖精似的叫着夫君的名字,要司徒偃明陪他下棋、作画、习字、学一些道家不耗神力的小法术。
司徒偃明剪了纸人,附魂在纸人身上,给姜画运送剥好的柑橘瓣,姜画一口吃掉橘瓣,再歪头把籽吐在男人伸来的手心。
最后的日子,他被宠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宝宝们,今天努力更了一个短章(顶锅盖,明天很可能没有更新,大家周二来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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