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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令公桃李满天下(二)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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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徐祭酒时,秦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上前叩首,热泪盈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是徐洵将他拉起来,笑着说:“我们不兴这些虚礼。”

“是啊,你哥能平安回来,我也就放心了。”徐谨谦关怀的问道,“秦大人身体还好吗?”

“已经大好了。”秦绛擦擦眼泪,答道。

“你第一天回太学读书,可还适应?”徐谨谦继续问道。

“一切安好,多谢徐祭酒。”秦绛知道,徐祭酒为自己费了一番心思。

“我清楚你的实力,这次公试,本可以进内舍读书的。逢此变故,作为祭酒,倍感心痛。但我不希望看到你自暴自弃,自毁前途。刘学正是个公正正直之人,有他在,望你继续努力,下次夺得魁首。”

徐祭酒一番肺腑之言,让秦绛刚刚擦干的眼睛又一次充满了泪水,他低头道:“谢徐祭酒。”

“冯晏,还有你。”徐谨谦叮嘱完秦绛,又开始说冯晏了,“我已经告诉过刘学正,让他好好盯紧你。要是你再敢上课睡觉,下课打人,他立刻会派人来报。”

“啊?”冯晏一个头两个大,他本来心底就很怵这个新来的学正,现在更害怕了。

“另外,每隔三日来我这里背书,不要忘了。”徐谨谦又看向秦绛,“秦绛,若你愿意,也可以和冯晏一起来,我抽查你的功课。”

“我愿意。”秦绛才不会像冯晏一样,将此等殊荣当作是痛苦的事情。

“爹爹。”突然,有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传来,原来徐沅躲在门后听他们谈话好半天了。

“沅沅?进来吧。”徐谨谦招招手,“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爹爹,秦哥哥也要经常来府里背书了吗?”徐沅指着秦绛问道。

“是啊。”徐谨谦点头道。

“那秦哥哥和冯哥哥,都是爹爹的学生了吗?”

徐洵惊讶的看了妹妹一眼,徐谨谦却摸着胡须,没有答话。

秦绛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感激的看向徐沅,而后拉着冯晏,双膝跪地,行弟子礼,“学生秦绛,拜见师父。”

“哦……学生冯晏,拜见师父。”冯晏跟着有样学样,叩首道。

“起来吧。”徐谨谦扶起了他们二人。

徐洵在旁笑道:“父亲少有收徒,太学中学生千千万万,未曾想看中了你们二位。”

“不要高兴的太早。”徐谨谦道,“做我的弟子可不容易,望你们好好努力,学不好可是要挨板子的。”

秦绛谦逊的低下头,“是,师父。学生一定努力。”

冯晏挠挠后脑勺道:“我……我也努力,努力背书。”

看着冯晏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秦绛等人都笑了。

没过多久,秦绛便已习惯了这样忙碌又充实的日子。每日上学时,除了认真听博士讲课外,还要负责记录学生们的行艺,帮刘学正处理日常事物。晚上回家后,给哥哥端茶递水,侍奉汤药。每隔三日,和冯晏一起去徐祭酒家中,应对着祭酒严厉的考察。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走。转眼间就到了六月,太学中的私试开始了。

私试每月一次,上回秦绛请假一个月,恰巧错过了。这一次,是他成为斋长以来,第一次考试。徐祭酒、刘学正都对秦绛寄以厚望,而那些刚分过来的新同窗们,也等着看秦绛的成绩呢。

昨夜,徐谨谦考察完秦绛和冯晏的功课后,又叮嘱了很多。徐谨谦问他们,“你们对这次私试,可有信心?”

“有。”秦绛自然信心百倍。

“我……不知道啊。”冯晏有些怂了。

徐谨谦看向冯晏,“我不求你能夺前几名,只希望你细心答卷,将最近所学的都写出来就行了。”

“是,师父。”

“至于你,秦绛。”徐谨谦继续说道,“我对你的期望很高,希望你能成为你们斋的魁首。”

“谨遵师命。”秦绛拱手道。

“明日就要考试了,你们今日早些回去歇息吧。”徐谨谦见天色已晚,便不留他们在此读书了。

课堂上,学生们一个个奋笔疾书,挥洒自如。刘学正背着手,在学生之间走来走去。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笔尖接触宣纸的“沙沙”之声。

刘学正从最后一排缓慢的走到第一排,只见秦绛正埋头苦思,纸上未写一字。刘学正心底一沉,不会又交白卷吧。这样的话,他当这个斋长,怎么能让其他同窗心服口服?

刘学正不动声色的敲敲秦绛是书桌,秦绛从深思中回过神来,拿起毛笔,蘸满墨汁……

私试不像公试那样需要考两日,而且主考官也都是太学中的博士。秦绛和冯晏答完卷交了后,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我觉得这次策论太难了吧。”冯晏一出太学的大门,就开始抱怨道,“出题的人是谁啊,也太刁难我们了吧。”

“听说是师父亲自出的题。”秦绛好笑的看着冯晏,“你要抱怨,可以当面去。”

“你别打趣我了,我哪有那个胆子啊。”冯晏觉得双腿有想发软,“完了完了,我这回彻底了,师父他肯定要打我。”

“你都写满了吗?”秦绛问。

冯晏迟疑的点点头,“虽然写了很多,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写的是什么。”

秦绛:“……”

秦绛和冯晏作别,回到了家中,此时哥哥的伤差不多都好了,只是手指还不太灵活。秦绛刚进家门,在院子里便远远瞅见哥哥右手执笔,临窗作画。

“哥,你别太勉强自己了。”秦绛急忙跑去劝道。

“我知道分寸,就是随便画两笔。”秦络笑道,“回来了。”

秦绛夺下哥哥手中的笔,一个劲的盯着哥哥的手指看。秦络微微活动手指,“你看,都已经好了。”

秦绛看哥哥的手基本上恢复了,心中却依旧很难过。他流着泪捧着哥哥的手,“哥,我真恨宁王,还有那些陷害你的人。”

“不要心存仇恨,他们……不值得。”秦络淡然的笑了笑,替弟弟擦干眼泪,“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是我听说,宁王深得圣宠,快要当上太子了。”秦绛一听到这个消息,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宁王得势,这次舞弊案,彻底打击了大皇子。”秦络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他却波澜不惊,毫不在意。

“哥,你不生气吗?”

“生气有何用,恨有何用?”秦络反问道,“世上之事岂能尽如人意 但求无愧于心。”

秦绛看着哥哥手上细微疤痕低头不语,心想这世间之事,真是太不公平了。

“对了,考得如何?”见弟弟闷闷不乐,秦络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说起私试,秦绛一扫颓色,神情颇有几分得意,“这次策论是有点难,不过对我来说,没问题。”

秦络好奇道:“你居然会觉得有点难,是谁出的题,什么题目?”

“孙子的‘安国全军之道’,是师父出的题。”

“徐祭酒居然出《孙子兵法》。”秦络笑了笑,“你们这些光会读《论语》《孟子》的,也难怪觉得难了。”

“师父他是故意出这么难的题目吗?”秦绛问道。

秦络摇头,“恐怕,和边关局势有关。你好好跟着你师父学,徐祭酒不像那些古板的博士,他对局势很有见解。”

自从秦络得知秦绛拜了徐谨谦为师后,甚感欣慰。本来他应该去徐府亲自拜访道谢,但徐谨谦知道秦络身体不好,便免了这些俗礼。不过秦络坚持让弟弟将束脩①带给徐谨谦,徐谨谦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我知道,我会好好跟着师父学的。”秦绛拍着胸部说道,“下次公试,我已定能考进内舍。”

“我相信你。”秦络自从看了弟弟的文章,对他很有信心,“秦婶快做好饭了,你放下书本就过来吧。”

秦绛在家陪哥哥一天,兄弟俩像多年前一样,坐在书房中,两个人都默默看着手中的书本,偶尔抬头眼神交汇。吃饭的时候,秦络会问问弟弟在太学里的情况,听说他现在是斋长了,秦络竟不知该喜该悲。

“斋长,看似风光,责任却重。哥本没想让你这么小就去处理人情杂事,但你们的学正,似乎很看重你。”

“哥你放心,我能行的。”秦绛说道,“我才不会像我们以前的那个斋长,玩弄权术,徇私舞弊。”

“你要永远都记得今天这话,保持赤子之心。”秦络在官场混得久了,深知权力是腐蚀人心的祸根,沾染的久了,便会忘却初心。

秦绛此时还是个懵懂孩童,对哥哥的话不以为然,“我会记住的,我要像师父那样,做一个公正正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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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束脩:肉干。古代学生与教师初见面时,必先奉赠礼物,表示敬意,被称为“束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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