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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晏和冯晁击退项羌左右将军，守住了瞿安、靖阳两个县，立下了赫赫战功。与此同时，忽图鲁将军围攻武平关多日，却无法攻破城池。故而敌方退兵三十里，武平关得救。

前方捷报频频，大楚朝廷上下一片欢喜，徐谨谦和秦绛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秦绛仍有疑惑，他问师父，“听说冯将军是临时调冯晏去的瞿安县，他怎么敢断定，敌人的目标是瞿安县呢？”

徐谨谦笑道：“冯将军自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呢？”秦绛一脸茫然，苦思冥想半天，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项羌那里，也有我们派去的间者？”

“当然。”徐谨谦笑了笑，“只准项羌在我朝安插细作，不准我们在项羌留下间者吗？”

“冯将军真是深谋远虑啊。”秦绛不由赞叹道，忽然，他想起了自己的哥哥，“那我哥……会不会也是……”

徐谨谦捋了捋胡须，没有答话。

秦绛想了又想，想起之前师父安慰自己的话，什么“暂避锋芒”，什么“虚与委蛇”，当时他以为师父是劝自己理解哥哥，让自己别怪哥哥。现在回味起来，才发现师父早就参悟了一切，是在提醒自己啊。

“师父，原来你早就知道。”秦绛大惊，“是我太笨了。”

徐谨谦却摇头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是的。”秦绛反应了过来，“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师徒，打什么哑谜呢？”徐沅端着汤药进来，她刚刚在门口听了一句半句，“什么知道不知道的。”

秦绛未答话，他笑着接过徐沅手中的药，对师父道，“师父，该喝药了。”

“好。”徐谨谦叹了口气，天天喝药，也太苦了吧。

“爹，你可要一口气喝完它，这次换了味药材，一定管用。”

“好，我女儿配的药，能不管用吗？”徐谨谦依旧是那个宠爱女儿的父亲，虽然徐沅的医术才入门，但他愿意当徐沅的病人练手。

秦绛伺候师父喝了药，徐沅拿着空碗离开。秦绛又焦急的问道：“师父，既然我们都猜到项羌内部有间者，那项羌可汗，岂不也会怀疑？”

“恐怕，早有怀疑了。”

“那怎么办，我哥，还要那些间者……”

徐谨谦摇摇头，“鞭长莫及，我们只能为他们祈祷。”

“师父，我想去边关。”

“你去干什么？”徐谨谦微微皱眉，“那边正打仗呢。”

“可是我……”秦绛垂下头，“我想去看看，能不能看到我哥。”

“你哥不一定在前线。”徐谨谦说道，“不如这样，我们先看看前方战况，让冯晏帮你打探一下。”

秦绛同意了，与其冒然去武平关，不如先问问冯晏那边的情况。

与此同时，项羌那边也在调兵遣将，可汗拓跋冽命令左右将军会师武平关。冯将军当机立断，立刻将冯晁及其手下五万兵马调回武平关，至于冯晏，继续留守瞿安县。

“为什么不让我们回武平关？”冯晏也想回去，很明显，武平关下重兵齐集，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李卓平安抚道：“冯将军深谋远虑，定有他的思考。而且，谁知道项羌会不会又来偷袭？”

“偷袭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冯晏摇头道，“父亲太过保守，这时候应该将兵力全部集中在武平关，狠狠的打一仗。”

“听说朝廷已经派十万兵马赶赴武平，那么冯将军那边，就有二十万大军了。”李卓平说道。

“朝廷的兵马你还不清楚吗？”冯晏苦笑，“没个十天半个月，不一定能赶到。”

李卓平叹了口气，朝廷这次还算好，能派兵就算不错了。像上回黑岩部攻打武平关时，朝廷直接说没钱没兵。

京郊小院中，徐谨谦和秦绛也得知了朝廷派兵的消息，然而还有另一个让他们震惊的事儿，此次圣上任命穆老将军的二儿子穆景峰为主帅，率领十万大军，即可赶往武平关。

“穆景峰？为什么是他？”秦绛对这位同窗记忆犹新，是干啥啥不成的纨绔子弟，而且他还和冯晏有着往日恩仇，这一碰面，岂不先内乱了？

徐谨谦说道，“本来，早朝时是穆侯爷向圣上请缨，我父亲用年事已高的理由拒绝了。于是，穆侯爷举荐了自己二儿子。”

“穆侯爷居然主动请缨？”秦绛觉得很奇怪，“难道他，不是我们要找的内奸？”

“这个可不好说，或许去前线，更能掌控全局。”徐谨谦和父亲一直在查穆侯爷的异动，但什么都没有查到。要么，是穆侯爷没有通敌，要么，是穆侯爷藏得太深。

“所以，徐老太傅同意了派他的儿子去，是为了试探？”秦绛恍然大悟，“若穆景峰真有什么异动，以冯将军的手段，定能镇住他。”

“正是。”徐谨谦欣慰的笑了笑，“你现在学得不错啊。”

“只是师父，冯晏和穆景峰有旧仇啊。现在让穆景峰为主帅，冯晏能服气？”

“所以，冯将军没有将他调回武平关，依旧让他留守瞿安县。也没有告诉他，此次朝廷派来的主帅是谁。”

秦绛对冯将军佩服的五体投地，“果然是知子莫如父。”

京城中，穆景峰听闻自己要去前线，简直是一百个不乐意。他郁闷道：“爹，你干嘛让我当这个主帅，你看其他将军侯爷，都往后缩。项羌，那是好惹的吗？”

穆侯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你啊，怕什么。武平关有冯汝炳在，他会保你安然无恙的。你只需要听从他的意见，在武平关呆一阵子，就能立功回来了。”

“爹，你觉得能赢？”

穆侯爷分析道：“冯汝炳这几次料敌如神，前方形式一片大好。而且朝廷又拨给他十万人马，我觉得这局稳赢。”

“真的吗？”穆景峰依旧半信半疑。

“你听话，去前线走个过场，我们穆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现在军功都让冯家占尽，将来冯家压我们一头，你能甘心？”

穆景峰想象了一下冯晏对自己趾高气昂的样子，立刻摇头道：“不甘心。冯晏别想爬在我头上！”

穆老侯爷点点头，“我老了，穆家将来何去何从，就看你这一次了。赢了，我们穆家还能再维持十几年的荣华富贵，败了，则连身家性命都难保。”

“我明白，爹，您放心吧。”穆景峰一下子又神气起来，他一想到这回去武平关能压冯家一头，连凶残的项羌都不怕了。

几日后，武平关下，黑压压的二十万敌军兵临城下。项羌军队排列有序，前方是骑兵，后方是步军。队伍的正中间，一面青色的旗帜迎风飘扬，上面画着九朵祥云。然而祥云之下，则多了一个黑色的豹子图案。那便是王旗，象征着可汗拓跋冽。

“是王旗，项羌可汗亲征武平关！”有士兵惊呼道。

大楚的士兵们见状纷纷望向城楼之下，窃窃私语，士兵中有一丝丝骚动。

只见王旗之下，身披重甲的青云铁卫守护这中间一名年轻的男子，那人身披黑色披风，威风凛凛的坐在马上，一双眸子又黑又亮，像鹰一样犀利，直视武平关。

那便是项羌的可汗，杀了自己的母亲，灭了黑岩部，令人闻风丧胆的拓跋冽！

冯将军站在城楼之上，与拓跋冽遥遥相望，这一生的宿敌，终于见面了。

此时，墉州的五万兵马刚刚抵达武平关内，而朝廷的十万兵马，还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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