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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半途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往下看了一眼，摘下手上的黑手套，正了正帽子，面色冷峻地朝着众人敬礼。

人群中传来小声的惊呼，大家纷纷笨拙回礼。

池菽还听到有人在惊喜的喊叫，“元帅的视线刚刚是不是在我们这边多停了一秒！”

他已然完全听不到周遭的声音了，只仰着头，尽力追逐着男人的身影，直到他彻底看不见那道身影。

“元帅的气势也太强了，我刚刚都不敢看他。”孟蒙舒了一口气，一把搭上了池菽的肩膀。

“啊？嗯。”

他似乎总是感受不到其他人说的元帅身上的压迫性气势，可能是因为他是元帅的驯导者。

池菽微微停顿了一下，又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补了两个字，曾经。

池菽捂着自己不停跳动的心脏，小声嘀咕了一句，别跳了，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自己心里的那些妄想消灭干净。

黎屿已经走了，孟蒙拉着还在发呆的池菽往一旁走，“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

“没有，只是刚刚第一次见到元帅有点太兴奋了。”池菽尽力将自己眼底的失落藏了起来，“我们去吃你刚刚一直说很好吃的那家店铺吧。”

他拽着孟蒙往停泊港的出口走。

走到一半的时候熟悉的黑衣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黎屿的亲卫。

孟蒙虽然是人鱼，但是自觉自己比起小胳膊小腿的池菽还是要厉害得多，瞪视着三个打扮奇怪的黑衣人，“你们想干什么？”

“池先生好，您应该还认识我的。”

领头的亲卫朝他笑了一下，一只手挠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声音让池菽有些熟悉，他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了一些。

“老虎？”

池菽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熟悉的声音是在哪里听过。

“是是是。”老虎露出的嘴角露出一抹谄媚的微笑，看起来颇有些狗腿。

“有什么事情吗？我和他的合同应该已经结束了。”池菽睫毛不安地颤了两下，淡粉色的唇瓣紧紧抿起。

“是的。”老虎搓了搓手，有些为难，“老大的意思是，他想和您续签一个合约。”

饶是厚脸皮如他，说这话的时候也觉得心虚，分明是元帅自己醒过来以后和人解除了合约关系。

“我……”池菽还想拒绝，他的光脑忽然响了起来，那是一个陌生人的通讯号。

“您好。”他小声开口。

“池菽，上来。”通讯里的男人声音十分的冷硬，公事公办。

这个态度让池菽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又有些酸涩。

“我有点事情，你先回去吧，我稍微晚点。”

孟蒙狐疑的视线扫过那两个穿着黑衣的亲卫军，态度难得强硬，“我和你一起。”

池菽这样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人鱼自己出去还不知道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他可以和我一起去吗？”池菽不好意思拒绝孟蒙的好意。

“当然可以，池先生愿意上去就好。”老虎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命令，

折腾了一阵，池菽随着三人通过层层的安检到了停泊港的顶层，跟在身旁的孟蒙已经被眼前的阵仗吓懵了。

他贴在池菽的耳边，“乖乖……这阵仗也太大了……你怎么认识这样的大人物的。”

池菽抿了抿唇，耳根紧张得红了起来，不自在地搓弄着自己的衣角，同样贴在孟蒙的耳边小声道，“不能说。”

孟蒙理解地点点头，思绪却开始发散，停泊港的最顶层向来只接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池菽这样一只精致漂亮的小人鱼和大人物能扯上的关系自然也就那几种。

想到这里孟蒙的脸色越发的严肃，他口气郑重地说道，“如果需要帮助一定要和我讲，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顶层的世家，但是能帮的我会尽量帮你。”

“谢谢。”池菽张了张嘴默默地将孟蒙的好意记在心里。

这是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越往里走，孟蒙的神色越发凝重，停泊港的房间越往里的身份越尊贵，身边的这只小人鱼到底是惹到了什么样的怪物。

“老大就在里面，池先生直接进去就好，至于这位小先生麻烦在这里等待一下。”

老虎带着人到了门口，忽然笑眯眯地拦住了孟蒙。

看着对面瞪视着他的小人鱼，也在心里叫苦，池菽离开的这段时间，元帅的脾气越来越差，比失控的时候还有暴躁。

好不容易见到小人鱼，他要是多放一个人进去，元帅第二天就能抓着他练手。

孟蒙想开口说点什么，一旁的池菽朝他摇了摇头，他只好担忧地看了一眼池菽，看着他走向那间走廊尽头的房间。

走到门口的池菽有些犹豫，手掌抬又落下，不知道该不该敲门，他纠结的这段时间，房间的门默默地自动划开。

“进来。”男人冰凉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池菽亦趋亦步地向前走，房间的机器人自动走了过来帮他换上了拖鞋。

“这里。”池菽朝着声音来的方向一路走了过去。

黎屿好像是刚刚洗过澡，头上还滴着水，透明的水珠沾湿了对方黑色的衬衫，紧紧地贴在紧实的肌肉上。

池菽只看了一遍便不敢再看，“元帅好。”

他行了一个礼，小声地打招呼。

“坐。”黎屿面色冷酷，看着已然低下头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池菽，有些恼羞成怒地将自己手里的智脑扔到了沙发上，说什么这样可以让小人鱼迷上自己，简直胡说八道。

对面的池菽被这突入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双浑圆的杏眼忽然睁大了，粉色的唇瓣微微张开，五个圆润的脚趾微微蜷缩在一起，像是一只被吓到炸毛幼猫。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黎屿直直地盯着他看了一会，见对方的越发不安起来，才主动开口，“我想继续邀请你做的驯导者可以吗？”

男人的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些，分明离得很远，池菽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灼热的气息了。

直白到极点的邀请如果一颗及其美味的糖果，引诱着他吃下。

池菽捏着自己的裤腿，面无表情的脸绷到了极致，他几乎要一口答应下来这个要求。

他忍不住抬眼去看面前的男人，对方的表情很冷淡，俊美的脸庞在这样的灯光下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辉，带着墨色扳指的拇指轻轻摩挲着酒杯的边沿，眼里的笃定似乎料准了他一定会答应。

那样淡然的神色让池菽看着很不舒服，他不喜欢黎屿脸上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伸出双手捧住了黎屿的脸。

乘着对方愣神的间隙，狠狠地亲了上去，他是第一次主动尝试着去强吻别人，动作笨拙得很。

看到黎屿忽然瞪大的眼睛，他心里好像舒服了一些，察觉到对方像是回过神来要还击了，他慌忙撤离，因为不大熟练还磕了黎屿一下，将对方的唇咬出了血。

男人倒是不大在意，随意地用拇指将唇角的血渍抹去，“这是答应了吗？”

黎屿弯了弯眼，看起来有些高兴。

“是……是分手吻。”池菽羞得连眼皮都红了。

看着黎屿一下子阴沉下来的脸色，他一口气把拒绝的话讲完。

“祝元帅你找到更合适的驯导者。”

接着他又小声补了一句，“如果您确实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帮您梳理一下精神力。”

至于当元帅的驯导者，池菽觉得自己可能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一遍了，他怕自己沉溺在虚幻的精神域里，不敢接受现实，那太痛苦了。

他不想醒来后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黎屿对他的喜欢只不过是源于精神域最本能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