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道:“没有。乖萝儿,快睡。”
熬了一整夜白日里再补觉,起来后难免还是会浑身乏力。阮萝头发披散着,外面再裹一件袍子满客厅跑。午饭最重头的是梅姨煲了一上午的参汤,阮萝惯是讨厌咕嘟半日炖出的东西,今日破天荒的跟周之南一起喝了两碗。喝完小脸红扑扑的,看的他心痒想捏。
吃完饭阮萝钻进花圃折一支新绣球给周之南书房花瓶换上,两个人便窝在房间里画画。周之南在国外辅修过一年的绘画课,教阮萝不成问题,反正她也只是随性画画而已。
画的是昨夜周之南站过的上海港,两人化身孩童,争论起来大海到底是深蓝还是浅蓝。周之南爱深色,画出的东西总是浓墨重彩的深调。可阮萝少女心仍在,恨不得把大海涂成粉红色。
周之南投降,“行行行,你涂粉色,粉色。货船是蓝色,蓝色蓝色。对,真漂亮。”
日方送来拜帖打破一室嬉笑明媚,邀约周之南到上海饭店用晚饭以表歉意。他不得不去,如今周陆两家联手,对外宣称只振上海经济,绝不带政治身份。各方宴请他都计算着去上几次,如今若是拂了日本人面子,便是在拿掉了一端天平上的砝码,打破平衡自寻死路。
庆幸离晚上六点还早,陪阮萝画完一副抽象派画作——《海港》,虽然她声称自己应是印象派,周之南汗颜。再揽着她看她慢慢喝光一瓶可口可乐,时钟走到五点。
日本人定会早到,他便也要早点出门,已经致电给陆汉声叮嘱过。
周之南从楼上衣柜换了件风衣,路过楼下衣帽架特意折回去,从他昨夜穿的风衣内袋拿出了样东西,让梅姨把这件送走去干洗。
“周之南,做什么呢?”
他神神秘秘拉她靠近,倏地拿了个长方体小盒,递到她眼前。
阮萝接过一看,正是一支丹祺口红,上面写着英文“tangee”。
“我当是什么稀罕玩意,我有丹祺口红呀,还没用完呢。”
周之南哼了声,“包装不同,你可以轮着用。”
她嘴上是那么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为他献宝似的拿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箱子里偷的。
“周老板怎么也偷东西呀?”
“那本就是我的,算不得偷。”
她钻进他怀里,周之南为她莫名亲昵而窃喜,揽住她细腰。
“周之南,你偷我的心,怎么算。”
“……嗯?”两颗心相贴,不知谁的先剧烈跳动起来,带动了另一颗,扑通扑通,一下两下。
“怪我愚钝,竟不知道你日日夜夜的只偷走一点点。如今发现,已经空了,都在你那处。”
他不知她何意,也不敢妄自揣测,声音发涩,“嗯。”
阮萝嫌他蠢笨,还听不懂,踮着脚附在他耳边开口。
“周之南,我有些喜欢你,你这个偷心盗贼。”
仿佛心要跳到嗓子眼,明明是等待许久的一句爱的回应,他此时却像被修鞋匠的胶水黏住双唇,半个字都说不出,甚至一度怀疑在幻觉之中。
门口传来司机催促的声音,“先生,该走了。”
阮萝后返劲的红了脸,推开他一鼓作气跑上楼,才不回头看那个呆头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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