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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是尚飞在复健、休养的那一整年中不断鼓励自己的希望。
但伤愈之后还有负伤。
新的规则对他更是雪上加霜。
四国联合邀请赛那一次,尚飞原本觉得问题不大,但很显然,今天的这一场挑战赛清晰地告诉了他——他的心理状态出了问题。
一个短道速滑的运动员,开始在冰面上害怕碰撞,害怕受伤。
作为一个从6岁开始就在冰面上玩耍长大的黑省少年来说,这样的状态简直像是一个笑话,而他现在就是这个笑话的主角。
看到苏凉进到病房之后,尚飞张了张口,除了苦笑和沉默之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跟苏凉说自己的情况,毕竟当初苏凉去接机的时候,还是自己对他亲口说的‘没什么问题’。
苏凉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安慰其他人的性格,但不擅长并不代表就应当理直气壮的不必关心。
“尚飞哥。”
苏凉这会儿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原本师兄也想和他一起来看看尚飞的情况,但临时被京队的张教练叫住了,他就干脆自己过来了。
坐在医疗室病床旁的凳子上,苏凉绷着他的小冰块脸,尚飞苦笑着在病床上沉默着,以至于医疗室内的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就在尚飞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化解这尴尬的气氛时,坐在尚飞病床边上的苏凉缓缓开了口。
“尚飞哥,我从小练的是花滑。”
听到苏凉突然开口,尚飞怔了下,然后缓缓点头——关于苏凉的故事,他当然了解,或者说,国内的冰迷们如今也都已经了解了与苏凉有关的传奇故事。
一个花滑出身的,制霸了世青赛的短道速滑天才选手。
苏凉的话头自然没有就这样停下,他开始继续讲述起与自己有关的故事。
“我在花滑这个单项上很有天赋,被当做最顶尖的人才培养、成长,直到我逐渐进入发育期,我的身高长势超出了所有人原本的预期,而在做过骨龄测试之后,测试的结果告诉我,我的身高有可能会长到180上下——这是一个已经不适合花样滑冰这个项目的身高。”
在讲述这段过往时,苏凉的脸上仍旧也没有什么表情,偶尔微微拧起的眉毛倒不是对过去的复杂心情,而是因为他要在自己的脑海中努力纠正一些时间线上的BUG——毕竟他还是个年龄缩水的穿越人士,如果按照直白的时间线来讲,尚飞听到只会觉得满是破绽。
一边在心里默默捋着时间线,苏凉一边继续道:“最初教练组是不期望我转项目的,但与此同时,我在项目内的定位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毕竟,一个顶尖的项目天才选手,和一个因为身材条件原因很有可能无法闯过发育关,将在青少年阶段折戟沉湖的选手——这两者之间的待遇差距,必然是天地之别。
那段时间,苏凉也曾经迷茫过。
后来,是他爹不想看他迷茫沉寂的样子,所以把他喊到自己队里散散心。
再后来,看着在冰上飞驰的选手们,他的心里渐渐生出了从‘花样滑冰转项目到短道速滑’这个让所有人都吃惊的念头——他想要试试,试一试那种在冰上急速飞驰的感觉。
但‘想’和‘做’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仅仅是从零开始学习短道速滑的起跑技术、滑行技术以及与花样滑冰截然不同的力量爆发方式等等,就曾经让他栽过不小的跟头。
最初他也并没能下定转项目的决心,但随着他发育关问题的出现,和各种‘他凭什么继续占用这样的资源?他凭什么继续享受当前的待遇和重点培养名额’这样的质疑,随着对他发育关问题的反复评估,以及各种‘究竟是否应该将苏凉作为2022冬奥重点培养选手’的讨论流出,他最终选择了自己退出。
是退出,但又不完全是退出。
他的转项目消息正式发布时,在全网引起了巨大的舆论关注。
像是后台论这样的说辞,不仅是穿越之后的他经历过,在穿越之前,他也不是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和质疑——而且在信息爆炸时代,各种舆论的爆炸和脏水完全可以毫不客气地在你的眼前炸开。
那些五花八门的言论,可比现在的纸媒和论坛评价要精彩得多了。
一点点捋着脑袋里的思绪,苏凉一点点在讲着自己的故事:“……我的体质天生不容易锻炼出肌肉,饮食很难转变为对身材的改变,虽然身高上和同龄短道速滑选手差距不大,但是身材上我是有劣势的。”
“更不用说我还有一些和成年组对手比赛的机会。”
“怎样避免碰撞?怎样在冰面上保护自己的滑行安全?怎样避免别人的犯规对我产生影响?”
“这些都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但光是思考如果就有用的话,训练的价值又在哪里呢?”
“于是我知道,就像是我曾经一次又一次在冰面上独自训练着我的滑行,又一次又一次在冰面上尝试跳跃、旋转一样,我想要在短道速滑的赛场上站稳脚跟,需要凭借的同样也只能是无数次枯燥、乏味,但又必须全身心投入其中的训练。”
“当我的身体对每一个弯道的滑行形成肌肉记忆,当我能够掌握每一步滑行所需要消耗的力量与体能,当我对滑行熟悉到仅仅凭借对手的一个细微的姿态变化就能对他的下一步动作做出预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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