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就练苦功的,关瑶也知道宋韫星身上有伤,可没想到严重到这个地步。
她蹙眉道:“你们可有带着什么缓解的膏药?先给他贴上一剂镇镇痛也好。”
“膏药耐不得热,一出汗就要脱落。宋老板又习惯了上台前要练上几段,那膏药便连贴都贴不住。”项宗急得原地打转:“可否请东家去劝上一劝,让他莫要固执。这场戏换我上,我虽唱得不如宋老板,却也不至于砸了拘星班的招牌不是?好歹,好歹不会让他那腰伤再重一些。”
“那成,我这就去劝他别上。”说着话,关瑶抬脚向后台去。
彼时不远处的花蓠之后,见了这一幕的裴和渊狠狠地蹙起了额,语气不善地问身旁人:“还有事?”
“?”席羽莫名其妙:“不是你寻我的么?”
裴和渊颔首:“若无旁的问题,便去做吧,该留的痕迹留好便是。”这话说完,他便迈脚往关瑶的方向行去。
席羽一把拉住跟在后头的吴启:“你跟我说实话,你们郎君是被你们少夫人下了降头对不对?整天恨不能跟在女人脚脖子后头提裙算怎么回事?”
吴启面色很是难言,他吞吐道:“我们郎君……可能是觉醒了什么色胚之心……”
席羽先是凝住,继而张了张嘴,竟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待想离开之际,他余光瞥见个眼熟的身影,便又拽了吴启问:“那位姑娘是?”
吴启张目望了望,答他道:“是七公主,便是我们少夫人那位外甥女。怎么,席爷认得?”
“人家是公主,我怎么认得。”席羽收回视线,拍了拍吴启的肩:“成了快去吧。我瞧你们少夫人是跟着个男人走的,小心你们郎君把人脖子给拧了。”
“可不是?我也担心着呢。别说少夫人是跟个男子走了,就是跟我们小世子多玩片刻,郎君也要黑脸。”吴启贫着嘴,撒丫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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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子后台总是闷热又杂乱的,到处有人练着身段与道白。
关瑶才跟着跨了道帘,便有个小武生一杆花枪脱了手,险些插到关瑶鞋尖,吓得关瑶向后倒在湘眉身上。
“对,对不住东家,我不是有意的!”小武生惊惶失措,连忙拾起那花枪,向关瑶迭声道歉。
穿戴齐楚的宋韫星走了过来,铁青着一张脸道:“今日莫要上台了,去寻箱头领事。”
见差点伤了人,戴着扎巾的小武生本就手足无措,听说要把他给换下去,那一泡泪珠顿时滴溜溜在眼眶子里头打转。
关瑶少见他有这般严厉的时候,见那小武生的可怜劲儿,便定了定神劝说道:“我并未伤着,别罚他了。”
宋韫星态度坚定:“东家莫要替他说话了。演练之事本便由不得嘻狭,若不让他得这回个教训,下回在台上失了手伤着看客又如何是好?”
关瑶一时哑言。
待处置了那小武生后,宋韫星问:“东家可是有事寻我?这后台闷热,出去说罢。”
“两句话的事,不用麻烦。”关瑶单刀直入道:“听说你犯了腰伤?”
宋韫星沉默了下。
关瑶便开口劝道:“不行还是莫要逞强,若是为这一场戏影响以后,岂非得不偿失?”
“多谢东家关心,我已无碍。”宋韫星眉也不颤,颇有些油盐不进的意思。
这位有多倔,关瑶也是领教过的。
正当她想着是不是拿出东家的架子来压他一压时,突闻有人清凉唤她:“娘子。”
“夫君?”见了来人,关瑶愣住:“你怎么来了?”
“我来寻自己娘子,有何不可?”裴和渊面色不虞,待到近前,便淡淡看了宋韫星一眼。
“裴大人。”宋韫星与裴和渊揖手作礼,又对关瑶道:“多谢东家关心,我那伤已好了许多,并不耽误上台。”
“唉?你、”不料他说走便走,关瑶正想把人唤住,手却被裴和渊拽着:“娘子要去何处?”
“我唤他回来说几句话。”关瑶伸着手,宋韫星人却已不见了。
遭裴和渊问起,关瑶只好把宋韫星的伤说给他听。
裴和渊抿着嘴握住关瑶凉浸浸的手,须臾低声道:“为夫这腰也不舒服,娘子何不关心关心我?”
“你也腰痛?”关瑶瞧了眼他的腰,满目疑色。
裴和渊将人带出那后台,才弯腰与她说了几句话,惹得关瑶气急败坏掐了他好几把。
什么夜夜卖力?她有让他那么卖力么?合着他自己要折腾,还怪她衣裳太好脱?
向外再走时,恰好遇着个贵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走来。
刚满半岁的小娃娃,脸蛋儿红扑扑圆润润的,也不怕生,被关瑶逗了两下,还张着无牙的小嘴儿瞎乐。
见与关瑶亲近,那贵妇人便松了手推给关瑶,说让她沾沾孕气。
关瑶也不臊,满口说着自己当真喜欢孩子,便接过来了。
小娃娃抱起来跟团绵花似的,直教人舍不得放手。
关瑶瞧着可喜,便脱了自己腕上的金玉镯子推过去,当个见面礼。多说笑几句后,更是玩笑道要认作干儿子。
与那妇人与娃娃别过后,关瑶还恋恋不舍地靠在裴和渊身上,喃声道:“夫君,你说咱们以后的孩子能有这么好看么?”
裴和渊眉心微皱,本能对婴孩有种不喜,好似曾发生过什么令他不愿想起的事,正正与婴孩有关。
“夫君是喜欢男娃娃还是女娃娃?”还不待裴和渊答,关瑶便又问了一句。
见关瑶满目期盼,裴和渊摁下心中不喜,捏了下她的手道:“只要是娘子生的,无论男女,我都喜欢。”末了,又补充一句:“往后莫要与旁的男人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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