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好像……中药了。”
中药了?
裴和渊心中一紧,几步上前正欲仔细查看时,抱着冰鉴的人忽将小嘴儿翘得老高:“姓裴的!不是你不想要就能不要,我想要!我想要你知道吗?!再说孩子是我怀我生,痛也是我痛,我都不介意你瞎扯什么?”
“你就是太自高自大唯我独尊了,真当自己是皇帝啊?你要是皇帝,我就是天上的王母娘娘!治死你!你这样,不讨我喜欢!”
是中的什么药,还能这样张牙舞爪地胡乱发气。
要不是关瑶细细促促地喘着气,脸色又红得不正常,裴和渊简直要怀疑这是在借机嘶骂自己。
见她哼哼唧唧着,眼角还滑了几滴泪出来,裴和渊伸手替她拭去那金珠子,放入口中尝了尝。
咸的,还有些泛苦。
怎么会苦呢?他的小娇娇,流的眼泪都该是甜的。
喉间轻滑,裴和渊强行将人从冰鉴上抱下。
关瑶干嚎了两嗓子,面上不情不愿四肢却把他缠得紧紧的,委屈得直瘪嘴:“我要以前那个夫君……不要现在这个……你好烦……”
裴和渊俯身啜去她腮上的泪滴,呢喃道:“不可以,你只能要我。”
“我不!就不要……”关瑶把裴和渊的脸掰开,嘴里又嚷嚷道:“出汗了,好热……”
她像被裹进蒸气正足的竹笼子,又像成了个糯米团子被人揉圆搓扁,耳旁嗡嗡隆隆时而有声,时而无音。
模模糊糊之中,好似听有人用极带阴气的声音说了句,留杨绮玉一条命慢慢作践,不能让她死得太轻易。
也就大致听得这么一句不甚清楚的话,关瑶便被封闭了意识,滚入无边暗浪之中。
轻轻重重,沉沉浮浮,被拆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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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金明殿。
天子离席去了别处宴厅已有许久,臣工们自然少了许多顾虑,这会儿金明殿的宴厅中,四处都是觥筹交错的场景。
靖王这处,江丘安正与他报着适才听来的事:“……几名宫人合力将九皇子拉开,这才没有出大乱子。”
靖王拉下脸斥了声:“真真是虚长几岁,那混账东西总是不知容让!”
江丘安据实道:“也不能全怪世子殿下,九皇子着实是个脾性暴的,属下去时,都见他险些亮了短刃欲捅刺世子。”
再怎么闹,确实也不该持刃相向。
靖王面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压下心中闲气道:“算了,岳儿毕竟还是孩子。不管怎么说,隽儿总是当兄长的。让他肚量大些,莫与岳儿一般见识罢了。”
话毕,靖王转向适才正叙谈着的裴和渊,叹了口气道:“崔司成之事,你节哀。他尚在世之时,总称你作得意门生,道你定是我大琮良才,只可惜……”
“承蒙王爷与老师错爱,晚辈已是铭感五内。”裴和渊揖着手,神色恭敬。
靖王温和地笑了笑,复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了句:“适才好似不见你在厅中,是去了何处?”
“听人来报,说是内子身体不适,晚辈便赶去探看了下。”裴和渊回得极为从容。
靖王点点头,欣慰道:“早便听闻你夫妇二人意笃情深,是一对难得的眷侣。”他感慨着:“一眨眼,你都成婚娶妻了,想来过不了多久便能为人父,若老伯爷还在……”
话到此处,还是苦笑着转言道:“日后仕途之上若有何难处,只管与本王说。本王虽不常年在顺安,力所能及之事,定然不会推脱。”
裴和渊顿了顿,随即恳言道:“晚辈正有一事,想向王爷请教。”
“何事?”
“先父出事那年,王爷也在宴中,可否劳驾王爷与晚辈说一说那日的事由经过?”裴和渊半敛着眸,瞧不清目中情绪。
靖王恍了下神:“怎突然这样问?此事你不是早便知晓了么?”
裴和渊抬起眸:“按晚辈所晓,四年前陛下寿辰设宴于琼林苑围猎,家父被‘钦点’上场开头箭,为后辈们作表率。却不幸惊了马,又逢突发心疾,因御医营救不当而死。”
靖王与之对视,仍是不明他说这些的缘由。
默了几息后,才又听裴和渊缓声继续道:“除了先前的府医,晚辈走访过曾给家父看诊过的医者,包括几位随军的军医,亦翻阅过家父所有诊籍。家父,根本无有心疾。”
心尖猛然一悸,靖王重重怔住,半晌回神道:“你,你说什么?”
“王爷!!!”
一声疾唤猝然响起,打断靖王与裴和渊的谈话。
宴厅之外,奔而来的小厮文运双膝一软,伏跪在了槛栏处。
他双目圆睁,几度张嘴唯见泪流得更欢,那牙齿磕磕乱打,嗓子却如失声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靖王心下一跳,阔步上前沉声问道:“何事作慌?”
足有几息,文运才自喉中挤出句话来:“王爷!世子、世子没了!”
一声出,嘈杂退,四下无声。
在小厮文运的带路下,靖王很快便到了僻静的一处宫室前。
抬脚踹翻几名欲行拦阻的宫卫后,他几步便跃上了阶。
甫一入殿,便有血腥味扑鼻而来。靖王先过槛栏的脚,踩到把剑。
那剑脱了鞘,显然是自持剑之人手中甩飞到这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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