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仙。”
血仙正在给周云砚梳头发,周云砚一头长发到腰间,发丝很粗,梳子穿过的时候会发出“唰唰”的响声。
若只是梳头就罢了,血仙的树枝顺着他脖颈就滑了进去,无比自然。
听到周云砚无奈的声音,血仙把不太老实的树枝收了回来,问道:“怎么了?”
周云砚:“……”
针对血仙的这几个习惯,周云砚已经念叨过无数次,周云砚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年迈的老人家,总是会重复说过的话。
血仙是屡教屡不改,屡教屡还犯。
让周云砚十分头痛。
血仙身子一软,从周云砚的侧边探出头来,将臻首枕在了他的腿上。抬手拾起周云砚的发梢,慢慢的给他通头发。
周云砚一个大男人,一头长发从来都是不羁放纵爱自由,洗完了随风而干,随便用束发带一绑,整齐就好,哪里会像血仙一样,一遍一遍的梳。
“血仙怎么……总喜欢给我梳头?”
点点阳光洒进房中,血仙轻声道:“这是会陪着你最久的东西。”
周云砚没听懂,道:“什么意思?”
血仙:“几十年后,等你的□□老去了,我就给你刻许多木头身子,把你的这头长发装在那木头人身上,便有你的味道了。毕竟是给你魂魄常驻的木头人,我自然要认真做盘算。”
周云砚先是一愣,问道:“我死后,也可以陪着血仙?”
血仙抬头盯着他道:“这是自然,你要陪我长长久久,千年万载。”
几十年的光阴太短暂,况且周云砚还是个刻板性子,这个不行,那个不让的,浪费了多少光阴?几十年够做什么的。
周云砚确实想过,若某天他老去了,血仙要怎么办?
他自是不舍得血仙一只树精孤零零的坐在枝头空候的。
血仙接着说:“但是你们人的话,到了一定年岁头发就会变白。在变白前,我就把你这一头黑发剃掉,然后,等你留了一头白发时,我再把你的白发也剃掉,你就可以两个轮流换着用了,若是两个不够,就多剃几次,多做几顶。”
周云砚:“……”
什么意思?要给他剃成秃子?
周云砚:“……头发都剃掉?这是不成的。”
先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说顶着光头出去……成何体统?
血仙慢悠悠的道:“活着的时候,剃掉了你头发还能长,若是不做假发的话,云砚就要做千万年的秃子了,或者,你喜欢树枝的话,我可以给你接满头枝条。”
周云砚:……
那也是不成的,光是想象自己顶着一头盆栽,周云砚脑袋又开始痛了。
“此事先让我考虑考虑。”周云砚不禁在心中盘算,假使五十岁头发开始有青丝,六载光阴能长一头长发的话,他最多能做五顶假发,还是从现在开始……
血仙身后的枝条在被褥上轻轻拍打,就像猫儿心情愉悦时来回拍打的尾巴。
屋外的风逐渐大了起来,周云砚进屋前就在纸窗外加了木板。这是家家户户都知道的防沙常识,如若不然,那黄风会吹破窗户纸,直接灌入屋中。
新种的树苗在沙风暴中左摇右摆,每当飓风要将它纤细的枝干吹断时,地荷花的接壤根就会从底部缠绕着树干盘旋而上,强势的稳定住树苗的根基,任凭大风如何肆虐,也没有一棵树苗被吹倒。
血仙自然能感受到外面的大风,从木头板的缝隙中向外看去。
周云砚随着她的视线向外看,说道:“这里一年数次沙风暴,这次并不算大。”
他经历过最大的沙风暴,差点把房盖给吹飞了。
血仙趴在周云砚的腿上,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后伸出几结柔软的枝条,钻进了他的掌心,在厚厚的茧子上来回打滚。
“往后有我在,就算有沙风暴你也不用怕。”
周云砚笑着“嗯”了一声,枝条从他的指缝中钻出来,又从旁边的指缝钻进去,就像给他带了五个黑黑粗粗的扳指。
血仙:“云砚若是被吹飞了也无事,我再把你拽回来,就像放风筝那样。”
周云砚:……
双手的五个“扳指”同时收紧,周云砚才发现自己的五指被并在了一起,动不了了。
血仙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缓缓从他腿上起身,黑黑的眼珠子盯着周云砚,就像盯着自己的猎物。
眼看着血仙越来越近,周云砚面热道:“……血仙,把我手松开。”
血仙:“外面风太大,我听不见。”
周云砚:“……我不会躲。”
他一个大男人,当然想跟心上人亲香,只要不到最后一步,他没理由拒绝。虽说每次血仙对他动手动脚他都义正言辞的拒绝。
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挺活跃……或者说蠢蠢欲动。
血仙像猫饼一样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嗅了嗅。
侧脖颈处是颈动脉,随着血仙的呼吸,周云砚脖颈痒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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