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李家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不肖子孙!老夫人怒气上涌,手掌往旁边的桌子一拍,正好是刚才放茶水的位置。
老夫人,究竟出了何事啊?别气坏了身子!嬷嬷见老夫人眼角褶皱,鬓生白发,锐利的眼睛眼底汹涌彭拜,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胸口稍稍起伏,她轻轻在老夫人后背抚了抚,满心眼只剩下担忧。
早知道他这般不成气候,当初就应该让张香兰淹死他!
嬷嬷心中一惊,李府落过水的,除了二少爷没别人了。
老夫人,这种气话说不得。
老夫人冷哼一声,富态的脸上收敛了怒气,恢复往常的端庄优雅,她睨了嬷嬷一眼,之前李仁给夫人来过信?
嬷嬷点点头,是啊,说是为了二少爷欠条一事。
共有多少?
总共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千两。
败家玩意儿,沂南米铺迟早要给他掏空。琼叔来信说,尧儿误入歧途,欠了赌坊两千两,人家在进新宅那天来闹事,不给钱,就全砸了。
老夫人说到这里,眉间只剩下冷意,这下贱玩意儿,竟然以婚事相要挟,让琼叔给他善后。
二少爷怎么做出这等错事来,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收了苏家的好处,难道还能毁婚不成?写信给琼叔,让他将人看紧了,成亲前,不得让少爷迈出大门一步。
老夫人手掌再次拍在桌上,另一只手在佛珠上留下指甲的划痕,可想而知,老夫人有多生气。
老奴这就去办。嬷嬷福身,准备去找人写信。
等等。
老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你让人盯着张香兰,有什么异常,及时向我汇报。老夫人深深看了嬷嬷一眼,将人吓得心惊胆颤,把信递给她,继续说:
银两按信上的给,另外再多给琼叔几张银票,让他把沂南城西桩子附近的地都拿下,至于米铺,就暂时再让张香兰管一阵子罢。
是。嬷嬷起身告退。
老夫人站起身,将案台上的香拿起,放烛台上点燃,朝佛像拜了拜。
请菩萨保佑我李家。
缓缓将香插入香炉中,她双手合十,又放下一只手在腹前,一边念诵佛经,一边捻动佛珠。
另一边。
张香兰收到临威临南的信,咯咯笑个不停。她倒是没想到,李初尧还有这么深得她心的时候。
青翠,你说老夫人是不是得气炸了?当初她非要护着李初尧同我作对,现在可后悔了?
想必是的。
哈哈哈张香兰用绣帕掩住嘴唇,要是气死了这老太婆,我的日子可舒服多了。
青翠不敢插嘴,低低埋着头,小声出言:夫人,慎言。
张香兰挑了挑眉,方才那话,你就当没听到,若是传出去了,这院里的人,全部拉出去杖毙吧!
伺候在一旁的小丫鬟,苍白着脸,瑟瑟发抖。
张香兰冷哼一声,你亲自回信,让临威想法子,让他多帮二少爷出出主意。
是。
对了,替我将前几日管事送来的好茶,给老夫人送去,就说天气大了,容易上火,喝点茶消消火气。
夫人,我现在就去办。
张香兰挥了挥手,不着急,这会儿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哪里有好脸色,不妨等她气过了,咱们再提醒提醒,不是更好吗?
青翠汗颜,这不明摆着同老夫人作对吗?
青翠,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人,老夫人再厉害,终归有鹤去西游的一天。张香兰眼神微冷。
青翠被吓了一跳,她忙紧跪在地上,朝张香兰行礼,夫人教训的是。
行了,你起来吧。
张香兰细白的指尖,划过身上的新衣服,在原地转了一圈,恢复好心情问:这身衣服怎么样?
青翠眼里全是赞赏,夫人穿哪一件都好看,不过今天这件,更衬的夫人玲珑有致。
那是,老爷可回来了?
昨晚老爷同二姨娘吵了一架,出去了还未回呢。青翠如实回答,等张香兰坐下,她走过去,替她捶肩。
可知道因为什么事?讨老夫人喜欢有什么用,以后老夫人死了,当家做主的还不是老爷,张香兰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好像是因为容小姐。
呵,她那女儿不是嫁的如意郎君吗?
容小姐不是嫁过去已经有些时日了吗,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姑爷便抬了一房妾室。
这可是好事,你一会儿差人给二夫人送只炖鸡过去,对了再煮两个鸡蛋,就说这只鸡不下蛋,我让人炖了,让二夫人一起尝尝味道如何,至于鸡蛋嘛,别人的也可以当自己的,对不对?
说到这里,张香兰眯了眯眼睛,想到李初尧,她兰蔻的指甲,在椅子上碰撞出刺耳的声音。
夫人,小心伤手。
张香兰对上她担忧的眼睛,依言收回了手。
老爷若是回来了,就说我有事相商,务必将人请过来。
是。
第044章 夜会(二更)
邺城发生的事情,李初尧一概不知。
他因为禁足,闭不出户,正在后院里种花。
临威瞧见这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蹲在一旁帮着铲土,二少爷,你种这些来干嘛?
李初尧摊了摊手,无奈道:不能出去,只能种种花铲铲草,打发打发时间。
他视线落在临威手上,发觉芦荟的根茎碰掉了,他连忙出声,轻点,这可是阿御最喜欢的花。
这是花?临威一言难尽,宽肥的叶子尽是刺,绿油油的,没看出半点要开花的模样。
李初尧点点头,你去帮琼叔吧,这里我一个人忙活就成。
行吧,那二少爷,我先走了。
李初尧朝他挥了挥手。
院中伺候的共有三人,门口两人会点拳脚功夫,院里打扫一人,李初尧漫不经心一一巡过,这些人,他早晚会全部换下。
想到上辈子便是吃了院里人的亏,李初尧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铲子陷入土里,只剩手柄在外面,李初尧握住的手松开,视线落在土地上,眼神冰冷。
用晚膳的时候,琼叔来过一趟。
问了二少爷一天干什么,深深望了一眼宅子,走了。
李初尧躺在床上,望着床幔发呆,这离成亲,还有二十多天,若是日日这样,岂不是太过于无聊?
正在他思考之际,窗户突然发出两声异响。
房间的烛光未灭,李初尧起身走到窗户边,只见缝隙里,夹着一张纸条。
他往四处望了望,寂静的院内,只能听见隐隐几声虫叫。
李初尧拿起纸条,打开一看,空无一字。他皱了皱眉,又走到房门前,只见守夜的小厮靠在柱子上,唿唿大睡。
李初尧勾了勾嘴唇,他知道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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