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
东方已初显鱼肚白, 红色的霞光从厚实的云层中破开,堪堪露出了一小块光亮。
雪却依旧未停。
稀稀落落的碎雪落在了男子黑色氅衣上,撒下星星点点的白粒子。
“陆秉笔, 您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万岁爷昨夜歇在贵妃那儿,现下还没起身呢。”郑公公看到陆慎过来,忙上前说道。
陆慎神色淡淡, 朝郑达点了点头,薄唇微启道:“无妨,我在这里侯着圣上。”
男子身姿高挑颀长,肤白而隽秀, 立在长廊里,浑身都带着疏离的气度。
“那奴才给您去唤万岁爷。”郑公公知晓这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儿,这么一大早来见圣上,定然是有什么要事要禀。
“有劳了。”陆慎垂眸, 嗓音冷然。
那厢卫弘还醉在温柔乡里, 此刻一听郑公公说陆慎来了, 不由得扫了几分兴致。
“这陆秉笔好生讨厌,怎么这么早就来叨扰皇上您。”元贵妃躺在卫弘的怀里, 听到门外郑公公的声音后,娇声埋怨道。
卫弘安抚性地搂了搂怀里的娇人, 抬头朝门外朗声道:“陆伴可说是为何事而来?”
“陆秉笔只说有要紧事,还请万岁爷移驾。”郑达高声。
要紧事?莫不是陆慎在雍州查出了什么。卫弘思及此处, 忙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皇上这就要走了吗?”元贵妃抱着锦被露出了一双雪白玉臂, 红唇半咬,看向卫弘的目光有些委屈。
“等朕忙完便来找你,你先好好歇息。”卫弘温声,摸了摸美人那张娇艳的小脸安慰, 随后便下了榻。
直到卫弘更完衣匆匆来到乾清宫,已是约莫一刻钟后了。
男子依旧静静站在长廊处,那红色的曳撒给冰天雪地的全白里添上了一抹艳色的红。
侧脸一如既往的秀丽,却带着莫名的冷色。
卫弘突然觉得此刻的陆慎有些陌生,可焦急的心情让他并未直接进殿而是匆匆走到了陆慎身边。
“陆伴,陆伴,你可是在雍州查到什么了?”卫弘掀袍匆匆朝男子这边走来。
陆慎转身,眼底黑压压的。
“奴才今日不是为了雍州的事来找圣上。”男子嗓音微凉,听不出情绪。
“那是为何?”卫弘不解。
“为一人。”陆慎掀眸,狭长的眼,“听闻长公主拨调了东厂的人进了长公主府。”
卫弘皱眉,回想了一番:“是有这么一会儿事。”
“长姐非要在东厂挑,朕便允了她了。”
“奴才想求圣上替奴才要回一人。”
男子的嗓音未有多少起伏,可黑沉眼底却带着压抑地欲摧之色。
……
阿珠被一群人强捆着上好了妆,换了那身喜服,盖上了盖头。
天色微明便被塞到了一顶喜轿里。
双手双脚皆是捆上了粗粗的麻绳,且为了防止她乱叫,嘴里还被塞上了一团白色绢布。
阿珠拼命拱开了轿上的小帘,透过小窗可以看到除了轿夫外,轿子前还跟着四五名着黑布裙带黑色面巾的侍女。
最前头有一名发髻别花的老妇领路,估摸着是喜婆。
为了避人耳目,卫雅特地让轿夫挑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走,现下不知走到了何处,已是人烟罕至,路上并无人走动。
阿珠心头微动,忽然用肩膀撞起轿子来。
轿子接连“咚咚”几声晃动,轿夫不得不停了下来。
喜婆皱眉,上前掀开了轿帘,一把拽开了小娘子的盖头,尖声嚷嚷:“干什么呢,闹闹哄哄的?!”
小娘子杏眼瞪大,嘴里塞着那白绢儿只能“唔唔”地叫着,纤细的黛眉紧蹙,面色涨红。
喜婆将那白绢从小娘子的嘴里拿了出来,斥道:“有什么事快说!”
阿珠咳嗽了几声,泪眼汪汪,怯生生的模样,细声细气地嗫嚅:“我、我想出恭……”
喜婆刚想骂人,那一直站在一旁的佝偻老妇人终于颤巍巍地开了口。
“让大壮媳妇儿去,让大壮媳妇儿去……”
喜婆听罢骂了阿珠几句,瞧着小娘子身姿纤弱也无甚威胁的模样,随后便随意指着其中一个带面纱的侍女道:“你陪她一道儿上那边儿去,好好看着,别让她给跑了!”
侍女应了一声,解开了阿珠手腕和脚腕上捆着的麻绳,然后便带着阿珠去了一旁的小树林。
阿珠盖着盖头,慢慢吞吞地跟着侍女去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两人还没过来。喜婆着急了,刚准备喊人去催,那方便见树林里慢吞吞地走来了两个身影。
“还不快点!耽误了时辰有你们的苦头吃!”喜婆又骂骂咧咧了几句,让侍女继续将新娘的手脚捆好,随后便招呼着所有人上路。
带着面巾的侍女连连应声,忙把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扶进轿子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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