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轩”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在原书中被提起过,而“白马山匪寨”,也根本不存在于原书行文的叙述和描写之中。
原书主打的,就是大时代背景下,男女主角因命运而颠沛流离的爱情故事。
故事主线之外,硝烟血火,生死悲欢,尽都是面目模糊的背景。
她倒是没想到,这华轩不像他的样子看起来一样傻。
——不过也没多聪明就是了。
“你猜出来,尽可以不说,何必再问我。”宁馥道。
原身已是宁家最后一个孩子,却是个女孩。宁家二老均已年过半百,万贯家财难免遭人觊觎。
暗害宁馥的人,并不是什么山匪,却是松涂县中的另一户富绅。
他家打定了吃绝户的算盘,屡次为自家那烟酒不断五毒俱全,已有三四房姨太太的小儿子求取宁家四小姐。
算盘打的是好,但原主父母早已知道这郑家小儿子是个什么货色,怎么可能将掌上明珠送去郑家那狼心狗肺美人味的地方?!
他们亦是下定了决心,散尽家财支援抗敌之战,将来给小女儿找一普普通通的合适人家成婚,如能在乱世中平安顺遂了此一生,也算是得偿心愿了。
谁能想到,消息被郑家知道了,干脆便起了歹心。
郑家护院扮做山匪,劫走了本应送至60军的捐资,将宁家四小姐推落山崖,日后尸首被人发现,还能嫁祸给白马山上盘踞的那一伙山匪。
他们哪里想到,宁家四小姐即将香消玉殒之际,另一个灵魂进入了四小姐的身体。
这是发觉宁家四小姐未死,还成了白马山匪寨的压寨夫人,怕劫财之事败露,干脆要斩草除根了。
宁馥在穿过来之后便接受了原主宁家四小姐的全部记忆——哪怕宁家四小姐在坠崖的前一刻还以为打劫的是白马山的山匪。
她只需调取原主的记忆,略作分析,便知幕后黑手。
华轩反问道:“我问了,会叫你伤心难过吗?”
他两粒黑黝黝的眼仁中映出灯笼的火红,却只定在宁馥一个人的身上。
让人想起即使已经长成庞然大物,却还追逐着自己所忠诚的对象的黑色獒犬。
仿佛只要宁馥说一个“是”字,他就要露出被人踢了鼻子一样懊丧的神情来了。
宁馥淡淡一笑,“我不难过,也不伤心。只是想告诉你,有些话没有必要说明,有些题不必点透。你看,如果遇到有忌讳的人,或是碰见另有隐情的事,将你中清楚的事戳穿,可能会让气氛变得尴尬。”
她是山下人,她“嫁”在白马寨。
明知有人害她,她却不奔逃回家,不求家人的庇佑。
做这样的选择,要么是这女人太傻,要么便是这女人太危险。
聪明的人是不该把话说得这样清楚的。
可偏偏这华轩有带着一种精明之外的憨直,他也偏偏就把这件事点破了。
“你既然嫁给了我,我就是你丈夫,保护你也好,给你讨公道也罢,是我本分内的事情。”
宁馥:“……好。”她看了华轩几秒钟,似乎在重新评估他,又道:“夫妻一体,我既然给山寨招来了祸事,就绝不会坐视不管。”
“如果大当家信得过我,明天召集弟兄们,我有话说。”
华轩不再多问,只回了一个字,“好。”
*
第二天议事厅门口,两面大锣齐敲三下。
凡寨子有要事商议、有生死之决、有绝地之战,这两面大锣才会被敲响。
这锣,华轩他爷爷落草的时候就已经在了。据说是很古早的物件儿,真算起来,是能卖点儿钱的古董哩!曾经他们绑过一个县城的师爷做肉票,那师爷瞧见这两面锣还很是考究了一阵,说好似是古代战阵上用的。
后来他被家人赎走的时候还提出多出几块现大洋,让山匪们把这两面锣卖给他。
寨子里头大伙也不是不心动,但华轩没答应。
这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能卖。
他总觉得这东西要是真卖了,从此白马寨的腰杆子不硬,脊梁骨不直。
老祖宗讲,忠勇,仁义,这东西说来也不值几个钱,但和这两面旧锣一样,不能丢,更不能卖。
师爷气得跳脚,直说这东西你们留着也没用啊,一群泥腿子土包子,知道“鸣金收兵”是什么意思吗?!敲这锣,那就是要收兵撤退哩!你们和人家打仗去,脚还没出门就鸣金收兵,不吉利得很!
师爷喷的满嘴唾沫星子,山匪一把抽出腰刀来,他人顿时就安静如鸡了。
不管吉不吉利,用习惯了,不过就是个听音报信的老物件罢了。
听见锣响,除去日常分了巡逻放哨站岗活计的山匪,其余人全都要到议事大厅来集合。
昨晚上“压寨夫人”一上来就露了一手,一宿的工夫,这事儿已经在山寨众人中流传开来,经了不知几人的口、几人的耳,总而言之,神秘感和新鲜感是在山匪们中间拉满了。
但谁也没预料到他们这么快就能在议事大厅再见到压寨夫人。
啥叫“压寨”?
这个“压”字,就相当于“镇”,镇山之宝的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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