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哄好所有人,忙完所有事,南棠回到自己的洞府里,已又过数日。
她现在万分怀念闭关时的清静。
银魄仙鹿盘膝坐在莲榻上,手边是已经泡好的灵茶,正等着南棠归来。
这些时日帮着南棠理事,他也不得空闲,自出关到现在,二人才得这一刻苦独处时间,已是十分不易。
南棠走到榻边,二话没说就着他手里茶盏将灵茶饮尽,长长吁出一口气,坐到小鹿身边,伸手就圈住他的腰。
若搁从前,夜烛早就拍开她的爪子了,但今日不同。两人闭关半年有余,思念本深,近日虽已见上面,不过当着众修之面哪能放肆亲近?少不得彼此克制忍耐着,直到如今关起门,才是小别胜新婚如胶似膝的时刻。
南棠心里憋了把火,夜烛更不用提,若不是碍于这具肉身,他早就肆意而为。
看得着却吃不着,那滋味倍感难熬。
南棠粘在银魄仙鹿身侧,一手搂腰,一手摸着他额前小鹿角,头埋进他颈弯里,狠狠一吸。
淡淡馨香传来,那滑润润凉丝丝的小鹿角肉眼可见地变红,且发起烫来。
“我好想你。”南棠嗅着他身上的香气,媚眼如丝地盯着他。
夜烛咬牙撑着,保持一丝清明,像从前在她神识虚空中时那样,淡道:“一样。”
南棠瞧他这副冷冷清清又可怜无辜的模样,忍不住心生促狭,既想捉弄他,又想小小满足一下自己的私欲,便以指腹摩挲过小鹿浅淡柔润的唇瓣,道:“怎么个一样法?让虞尊瞧瞧?”
半带霸道半含媚的语气,再加上她指腹的温柔,打碎夜烛的冷静,小鹿杏仁般的眼眸泛起水光,眼角带着些微血红,怒盯南棠。
“虞南棠,你不熬死我就不罢休是吗?”夜烛一边说一边将南棠的手握入掌,阻止她的动作。
南棠“嗤嗤”笑出声来,直起身飞快在他的鹿角上亲了一下。
行吧,就这样,不逗他了,再逗人就废了。
夜烛狠狠捏捏她的手,松开,起身从莲榻上面下来,在屋中踱过来踱过去,以期恢复冷静自持。南棠支肘侧卧于榻,好笑地看着他焦灼的模样,夜烛踱了几步,看到门斜插洞门处的龙影剑,忽然道:“你和顾灵风怎么了?”
他回来已经有数日,早就看出南棠和顾灵风间有些不对,只是一直没机会问而已。这两人虽为主仆,可南棠从没拿过主人架子,拿他当个朋友。顾灵风那人也心高气傲,想出来就出来,想回剑就回剑,从未像这次这样,长渊脉发生如此盛事,他连脸都没有露过,躲在剑里一声没吭。按说魔军秘宝还是顾灵风给起出来的,趾高气洋的嘴脸才符合他的性格。
南棠听到“顾灵风”的名字时,脸上的笑就渐渐消失了。
夜烛越觉不对,走到龙影剑旁,轻弹剑柄,问道:“发生了何事?”
一道虚影逸出,顾灵风半坐在剑上,一声不吭。
“你和她吵架了?”夜烛又道。
顾灵风看看他,又看看冷着脸的南棠,飞身浮在银魄仙鹿身畔,豁出老脸小声道:“帮老哥我说几句好话呗?”
夜烛大感诧异——能让顾灵风抛下脸面来求他,看来这次的矛盾很严重。要知道,顾灵风可一直视他如劲敌。
思及此,夜烛不由自主望向南棠,南棠冷哼一声,三言两语向夜烛交代了洗泪河上发生的事。
“我最恨他人欺我骗我,若非我之所愿,就是天下至尊之位,我亦不需。”
夜烛陪她经历过当年重虚宫大劫,明白她心里对于魔修魔物是有几分偏见的,况且出任魔皇之事,初见顾灵风时她就已经拒绝过,后来即使收顾灵风为剑灵,她也没再提起,更不会为了秘宝成为魔皇,再加上她本就极憎恨别人替她擅作主张,欺骗于他,顾灵风先斩后奏的欺骗,不啻踩到南棠两桩底线,令得南棠放出狠话,闹到现在这般田地,。
“难怪她动怒,是你僭越了。”夜烛道。
“我认过错了。”顾灵风别开脸,眉间浮起些委屈。
夜烛又走到南棠身前,坐下道:“剑灵与剑主之间是需要彼此磨合的,让他熟悉下你的性格也好,日后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也有底。如今他已认了错,你罚也罚了,此事揭过可好?”
“你这是来当和事佬的?两头说话!”南棠哼哼着坐起来。
“那你卖不卖我这个面子?毕竟……他是我帮你挑的剑灵。”夜烛道。
“罢,看在你的面上!”南棠这才浮起一抹笑意,“下不为例。”
夜烛亦嚼笑望向顾灵风,顾灵风只道:“知道了!没有下回!”
烈魔令只有一枚,魔皇也只有一个,她想要下回也不可能。
想归想,顾灵风当然不敢说,看着榻上二人又不声不响盯着他的模样,他反应过来,识趣道:“行,我懂,马上走!”
虚影一闪,顾灵风回到剑里,洞府开启,龙影剑自动飞到洞外。
拆散他们两这件事,他觉得他是办不到了。
看着顾灵风离开,洞门再度合拢,南棠才又道:“对了,回来这么久,还没机会问你,赤冕那边如何了?”
这是说到正事,夜烛脸色微微一沉,收笑道:“还没解决,但我……身陷落星壑。”
南棠眸现惊色:“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不早说?”
夜烛摇摇了头,平静道:“再重要也只是赤冕和我的事,长渊正值紧要关头,又是你精力所注,无谓因为其他事而分心,我也不想耽搁你。”
“夜烛,我们认识了这么久,还要分个你我?难道这六十几年时间,你便没因我分神,因我耽搁,甚至因我将半魂留在玉昆?”南棠盯着他的双眸道。
生死与共了几十年,她都没为他真正做过什么,说要为他寻找回去的路,到如今依旧杳然,她也想替他分担些什么,而不是他一昧付出。
“我不是这个意思。”夜烛忙摇头,情不自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说过。
他的确不愿她替自己操心,她有自己的抱负与仙途,他就希望她莫受影响,好好地大展拳脚,做她想做的事,不必挂心赤冕。
如此而已。
“夜烛,我当着人前已经发话,你是我的道侣……”南棠倚着他的肩膀,缓缓道,“我等着你我结修的日子,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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