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会哄人,便搬了和顾容华一母同胞的顾盼出来,果然一句话就让她开心得不行,又在那嘀嘀咕咕:“大姐姐嫁去太原那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快用晚膳时,顾立信同顾证二人方才风尘仆仆的赶到。
顾令颜去了大门处迎,笑着说:“阿耶可有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我都还没去过太原呢。”
着青袍、蓄美髯的中年男子面上带笑,令原本凌厉威严的面庞稍显柔和,回道:“自然是带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顾证蹦到她面前,一脸震惊地问:“才一两个月没见,怎么就瘦啦?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看着自家三哥那张俊美的脸,顾令颜面无表情的后退了半步。
“三哥你别胡说。”顾容华小声说着,“三姐姐前些天病了,才这样的。”
顾证唬了一跳:“怎么病了?”
瞧他神情,顾令颜便知晓因太原偏远,他们又急着赶路,恐怕还不知道她和太子那摊子事。
“没什么大事。”顾令颜低着头,不是很想说,“路上风大,没注意就着了凉。”
顾证是个心大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疑有他,顾立信却皱起了眉头,目光在她身上隐晦的扫了一圈。
一行人进去,顾证将自己从太原带来的东西、顾盼送的礼物一道给了顾令颜,顾令颜笑道:“三哥大老远的还带这么多东西,先去歇会罢。”
“也没什么,又不用我提着拎着。”顾证挠了挠头,“对了,我还替你带了一份给太子的。”
气氛陡得一僵,周遭空气凝滞起来,连一直叽叽喳喳说话的顾容华都停了嘴,只剩下树上几声蝉鸣。
这样的情形,饶是大条如顾证,也知道自己应当是说错了话的。
他疑惑的转过头:“怎么了,是太子不喜欢这些?”他努力回想了下自己带的,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太子看不上,也是理所应当。
这样想着想着,他自觉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顾令颜没接话,顾容华则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恨不能上前给他两拳,让他赶紧闭嘴。
“我不知道。”顾令颜终是抬起头,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平静到旁人看着都心慌。
她从前以为自己了解太子,知道他的喜好,可后来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
若是了解,又怎么会连他不喜欢自己这个事,都看不出来呢?
明明那么多人都知晓的事,偏就她不知道。
所以此刻三哥问太子喜不喜欢太原带来的东西,她也不清楚答案。
众人直接去了正院等晚膳,顾立信和顾证则回房梳洗。
等人的间隙,顾令颜小口小口的饮牛乳,又用了两个果子。
见她一个人坐在那发呆,朱修彤便使了个颜色,让自己一双儿女过去寻她。
俩小本就是坐不住的,一被交代完立马蹬蹬蹬跑了过去,围着顾令颜打转。
“阿柳和阿樟要吃桂花糕吗?”顾令颜放下盛牛乳的杯盏,笑眯眯地问俩人。
俩人是一对龙凤胎,都说要吃。阿樟还不大会说话,阿柳却已经说得很顺了,缠着顾令颜说:“三姑姑,我听说你给四姑姑画了画,我也想要。”
她趴在顾令颜膝上蹭了会,把顾令颜心都蹭化了,便回她:“好啊,阿柳想要什么样的?”
“我想给我的小狗画。”阿柳想了好一会,才郑重的说出这个要求。
顾令颜满口应下,顾容华在一旁哼唧几声,酸溜溜道:“我也会画啊,你怎么不找四姑姑呢?”
阿柳睁着双大眼睛,认真道:“四姑姑,你都要找三姑姑画,那肯定三姑姑才是最好的。”
俩人都被她给逗乐了,顾容华笑完才想起来生气,阿柳却已经一溜烟跑远了。
因顾立信和顾证二人离京多日,这顿晚膳做的很是丰盛。
顾令颜胃口不大,只捡了些自己爱吃的鱼虾吃。李韶坐在她边上,不住的让人给她剥虾剔蟹。
“病了几日,可严重?”顾立信问。
李韶道:“有个三五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顾立信皱着眉:“病去如抽丝,还得让人长期调养才行。”放下杯盏,他似是突然想起件事,“过些日子沈家小子要来长安,那边宅子太久没住人,你收拾间屋子让他暂时住住。”
李韶知晓他说的是他弟子沈定邦,顾立信一向器重这弟子,便笑着应下了。
一旁杨氏在问顾盼的近况。
顾立信说一切都好:“大娘说,年前估计要回长安。”
杨氏惊喜不已:“这可是真的?她还没跟我说呢,都几年没回来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旁边顾容华也很高兴,却反过来安慰她:“阿娘,伯父都说了,自然是真的。”
用过晚膳,顾令颜便回青梧院,打算今晚把送顾容华的画完成,免得一拖再拖,最后事情跟滚雪球一样多。
家里没人敢在她面前提太子,就怕勾起她的伤心事,更怕她对太子余情未了。
今日顾证猛地在她面前说起,心底不仅没像从前一样泛起点点涟漪,更是半分多余的波动也无。
她现在似乎不想着他,纷杂心绪就跟那天他给她的花鸟灯一样,统统被扔在了外头。
顾令颜感觉自己握着画笔的手更稳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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