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前段时日一直被痛骂的缘故,越王想接手此事将功抵过,哪料皇帝直接交到了太子手里。
越王到底是不服的,说话便也阴阳怪气起来。
“难怪三弟有了空来赴宴啊。”越王拖长了声音,满面含笑,“听说顾三娘也在呢。”
徐宴难得正眼看他,片刻后,冷笑道:“与你何干?”
靠在凭几上歇了会,听着耳畔里越王叽叽喳喳的声音,徐宴对将他安排在这个位置的浔阳也生了些不满。
没能停顿半会,越王又道:“等过完年老二大婚,三弟可要同去迎亲?”
实在是受够了他的声音,徐宴干脆起身往外走,到了水池边上,才觉得稍微透过点气来。
池对面是女宾处,恍惚间,徐宴瞧见一道着绛色长裙的身影,正侧过头在同身旁的人谈笑。
哪怕是隔得远远的,他也依稀能瞧见她唇角的那道浅笑,还有微弯的眉眼。
后来她弹琴精进了许多,他在书房处理政务时,她偶尔会将墙上挂着的琴取下来。操缦之手纤长温柔,琴声潺潺。那时她就是这样笑的。
现在这笑不对着他了,他眼前却无一处不是她。
旁边走来一道颀长身影,轻笑道:“殿下怎的不在宴席处,竟然在这?”
徐宴攥紧了拳,看清来人后,忍不住眯起了眼眸。
他又想起了那日在顾府,雨丝如注,他便被这样的笑灼伤了眼睛。
“我刚才瞧见,公主似乎在寻殿下。”来人温声说。
徐宴将视线放在他腰间,那东西怎么看怎么眼熟,便扯了扯嘴角:“你这玉佩,怪可爱的。”
“殿下也觉得可爱么?”沈定邦拿了起来把玩,眼中盈着抹笑意,“是我心上人送的。”
第41章 殿下是不甘心么?
那只独山玉所制的幼虎, 通体泛着淡紫色,小小巧巧的一个。
不似自古以来的威严肃穆,反倒是歪着脑袋看面前的蝴蝶, 动作间带着点跃跃欲试,仿佛随时要跳起来将蝴蝶扑在掌心,憨态可掬。
分外的眼熟, 眼熟到心底里那个想法呼之欲出。
那个虎形镇纸已经在书房的桌案上摆了两年,中途虽砸坏过一次, 却又命将作监重做了一个, 拿的跟以前一样的蓝田玉做的。
沈定邦手心里那个, 同他的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连扑蝶的神态动作都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 许是沈定邦的没有他最开始的那个精致。
“谁送的?”青筋几乎要从手背上迸出来,徐晏似乎能听到自己攥紧的指节发出声响, 咬紧了牙关,才勉强克制住那团熊熊燃烧的火气。
沈定邦愣了一会, 手稳稳的握着玉佩,没动弹, 也没说话。
徐晏眼眸里霎时染上一层赤色, 咬牙道:“孤问你,是谁送的?”
“刚才说过了, 是我心上人送的。”沈定邦脸上仍旧挂着那笑,眸中浮现了些许疑惑。稳稳当当立在那, 身姿挺拔如劲松。
被这句话激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一阵冷风直接灌了进胸腔。猛咳几声后,徐晏嗓音瞬间变得沙哑, 喉结滚动几下,睁着双赤红的眸子问:“是谁?”
因攥得太紧,掌心划出了一道道血痕,尖锐刺痛感侵蚀着肺腑。
他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冀,一点点火苗若隐若现,任何一阵微小的风都能给浇灭。
明知这点希冀徒劳无用,却还是没走开,就站在那盯着沈定邦看。
沈定邦将玉佩放下,敛起笑,眼底生凉,轻声说:“殿下又何必明知故问。”
一股莫大的愤怒从胸腔里头窜了上来,顷刻间便将他淹没殆尽,一排排细密银针扎着他的心尖,一下一下的刺痛,几乎要怄出一口腥甜来。
沈定邦扯着唇角,没了先前的温和笑意,眼底一片寒凉,不带任何感情的望过去。
“沈、定、邦。”徐晏一字一句说完,对面人刚挑起眉梢,他便照着脸猛地一拳砸过去。
虽料到他会发难,但到底没有做足万全的防备。沈定邦一时不察,硬生生受了这一拳。
嘴角溢出了点血,他抬手抹了一把,手背上顿时多了一道鲜红。
“殿下未免,欺人太甚了些。”沈定邦眸色霎时暗了一片,几丝阴森爬了上去,原本的温润被替换成了戾色。
话音未落,沈定邦顶了顶后槽牙,也是一拳挥过来反击。
徐晏嗤笑一声,慢条斯理的迎上去,同他对打起来。
都是自小习武的,一招一式皆下了狠手,拳拳见肉,没留半分余地。每一下击打在身上的声响,光是让人听着就能猜到有多疼。
北风呼啸着吹动松针上积聚的雪,啪嗒几声落了下来,掩盖住了俩人打斗的声音。
沈定邦到底练的少些,近段时日又忙着别的,疏于练习。没过多会,便逐渐落了下风。
自小受先帝教导,徐晏从来便知道,心慈手软是上位者大忌,但凡是自己的敌人,都不能有片刻的动摇。多年以来,无论什么时候,徐晏都不是个手软的人。
眼见着沈定邦落了下风,徐晏乘胜追击,招式愈发的狠戾。
这样的打斗鲜有经历,沈定邦险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几乎要被徐晏给逼到了松树树干上靠着。
但却没曾露怯,喘着气加快了出招的速度,试图扭转局面。
“殿下武艺高强。”沈定邦忽的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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