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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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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阳往日里虽喜欢他温柔小意的模样,但她现在心里纷乱如麻,压根就没有什么心思去哄。她挥了挥手说:“你带着人将卧房清扫一下,咱们今晚去厢房住,我先去洗个澡。”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也该要做个决断。阿耶他想要自己所有的孩子都能活,他将老二过继出去,让他再没即位的资格,何尝不是在保护他?

但他却没想过,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们这些人之间早就已经是你死我活,如何还能按照他的想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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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前一晚,皇帝是歇在清思殿里的。

次日一早上起来,朱贵妃替他穿上了衣物、系上革带后,望着他笑了一声:“圣人今日如此盛装打扮,倒让妾想起了初见圣人的时候了。”

徐遂忍不住朗笑了几声,他低头捏了捏朱贵妃的脸颊,温声道:“怎么就越来越会说话了,朕可记得你从前,让你对朕撒个娇都像要了你的命一样的。”

“人总要学会变的,跟从前比起来,圣人不也变了吗?”朱贵妃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人,温声问:“时候不早了,待会还有群臣要来朝见陛下,先去用朝食吧?”

望着她如画的眉眼,徐遂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神色也忍不住柔和了下来:“好,咱们先去用膳。”

因今日是冬至,食案上所摆吃食的数量是比往日多了许多。又兼之皇帝宿在清思殿中,故而朝食上一大半的吃食都是皇帝爱用的。

朱贵妃拿食箸从自己案几上挟了几块栗子糕,让人递到皇帝身边去:“圣人尝尝这栗子糕味道如何?”

徐遂轻笑道:“朕桌案上也有呢,你先用你的就行了。”

他轻咬了一口,点评道:“尚可。”似是想起了什么,他轻叹道,“以前在广平的时候,最爱的便是你做的栗子糕。朕记得那时候几个孩子也都喜欢吃,都说母亲做的栗子糕香甜软糯。每回朕从官署回来,竟没剩几块了,只能央着你再去给我做一份。”

“如今算下来,倒是许久没吃过你亲手做的糕点了。”

未住到宫城前,皇帝的所有孩子都是唤朱贵妃母亲的,后来只有武陵和徐晏还会唤她母亲,其余的都改口成了贵妃。

再有就是宜春,许是跟旁人学的,一直喊她阿姨,这也是朱贵妃不喜欢宜春的主要原因之一。她宁愿七公主生疏的喊自己贵妃,也不想听到她一口一个用来称呼庶母的称谓。

朱贵妃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眉眼中仿佛盈着光,她低头轻啜一口龙眼茶,温声道:“这份栗子糕,是妾早起做的,圣人竟是没吃出来。”她语气中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嗔怪的意味。

徐遂忍不住恍然了一下,他又低头去看那份栗子糕,竟是怔怔的出了一会神。

“圣人心境跟从前不一样,连吃起来的感觉都变了。”朱贵妃望着面前的皇帝,缓声说着。

徐遂轻叹了声,摇头道:“或许是吧。”他又低头用了一块栗子糕,却蓦然间觉得食之无味,再无从前的味道。

虽如此,他却还是将面前的栗子糕一块接着一块,用了一大半,而后又喝了一整碗神仙粥,并几个通神饼和一碗羊杂汤。

羊杂汤里撒了芫荽,香味浓郁扑鼻,只是略微闻上一闻,便让人食欲大振。

徐遂喝了一碗后又盛了半碗,才觉得整个身子都暖融融的了,浑身上下都透着畅快。

用过饭后,朱贵妃替他戴上十二旒冕冠,亲自将他送出了清思殿。

“你晚上且慢些熄灯,朕待晚上筵席散过后回来陪你。”徐遂揽着朱贵妃的肩膀,同她窃窃低语。

朱贵妃扬起一张芙蓉面,微微一笑:“好,妾等着圣人回来。”

待将皇帝送到了清思殿外的大道上,快要登上御辇离去时,徐遂突然握住了朱贵妃的手,轻声道:“少君,朕有些后悔了。”

“什么?”朱贵妃问他,脸上略微有些疑惑,“圣人后悔什么?”

看着她满脸的疑惑神情,徐遂目光微微转柔,心头忍不住升起了爱怜,他抬手抚了抚朱贵妃的发丝,微微一笑:“没什么,你晚上等朕回来就行。”

朱贵妃轻声应下,目送皇帝的仪仗远去。

皇帝前脚刚走,她都还没折返回清思殿,武陵便领着儿女从外面进来了。

“怎么今日入宫了?”朱贵妃略略有些诧异,挑眉看向养女。

冬至和元日宫中都要有大宴,百官朝觐皇帝,外命妇朝觐太后、皇后。

如今宫中并无太后和皇后,故而到了这个时候外命妇也无需进宫来,后宫里并不热闹。

武陵盈盈笑道:“今日不是冬至么,就想着进宫来陪母亲说说话,三郎呢,已经去前朝了?”她从来就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总觉得贵妃今日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不对劲在哪儿。

朱贵妃略点了点头,让武陵跟她一块入了内。

“我今日做了栗子糕,还有多的,你可要用?”朱贵妃随口问着。

武陵有些惊喜,急忙应道:“自然是要的。”她轻叹道,“自从嫁人以后,已经有许多年没用过母亲做的糕点了。”

一行人相携着进了清思殿,锦宁带着人从外面进来,手中捧着一张琴,用琴囊包得好好生生的,她行了个礼后说:“娘子,琴取回来了。”

朱贵妃让武陵先自己带着孩子在殿里玩,她想去静室待一会。

武陵并无什么意外,每次到了冬至的时候,朱贵妃都会去静室待上不少的时间,从她有记忆以来便是如此了。

她是用过朝食才进宫的,但小孩子嘴馋,看到糕点后一下子就走不动路了。她便一边喂着孩子,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事。

静室内放着的都是朱贵妃的爱物,她从不轻易让人碰,即便是洒扫的婢女,也都是精心挑选过后的。

一面墙上悬挂着二十来张琴,全都是蕉叶式,以百年生的老杉木所制,琴轸上垂坠的流苏都没有任何差别。她让锦宁将刚才拿回来的那张琴挂在最末尾后,方才让人都退了出去。

她在屋中走了一圈,视线一一扫过那二十张琴,神色间带了些怅惘。数年前也是这样的冬至夜,他死在了高越原。

朱贵妃还记得他离京前,曾带着自己去了家西市新开的琴馆,带她订了张琴,说等他从河西回来的时候,琴差不多就能斫好了。可直到他殒命的消息传来,那张琴也未曾制好。

她一直记着他说的话,他从河西回来的时候,琴就斫好了。

于是她每年都让人去琴馆斫一张琴,全都是用百年生的老杉木,斫一张蕉叶式的琴。琴一直没斫好,她就当他一直还在河西没回来。

“阿维,今夜之后,我就能解脱了。”朱贵妃轻喃了一声,毫无征兆的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掩入了衣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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