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披风怎么有点湿了?”朱修彤看着她抱着披风坐下,有些好奇的望了过去, 还上手捻了几下。看着顾令颜泛着酡色的面颊,脸上还带着几分疲累,她若有所思地问,“刚才摔了一跤不成?”
顾令颜摇了摇头:“没有, 就是有些热了,将衣衫脱下来的时候掉在地上,沾了点雪水。”
说着,她将披风递给婢女,让其将披风铺在旁边的竹编熏笼上面慢慢蒸干。
朱修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当你出去那么久,是出了什么事呢。”
见顾令颜从外面回来了,便有人上前询问,说他们打算玩飞花令,问她要不要一块玩。出席这宴席本就是来玩的,顾令颜欣然应允,脸上带着三分笑意。
她以前参加的筵席其实不算多,来问话的人其实心里也有几分忐忑,生怕遭了她的推拒,哪料到这么快便应了下来,一时间竟是有些惊喜。
一旁的几个少女小声议论了起来:“我先前听人说顾三眼高于顶,看不上咱们这些,也不大喜欢跟咱们一块玩。如今看着,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啊。”
“外面的传言,便就一定能信么?”
“也是,我以前听谢琳、还有她那几个跟班说这些话说的最多,她似乎是因为喜欢太子,嫉妒顾三才这么说的吧?”
“还有宜春……七娘,我都忘了她已经被……说起来,她跟谢琳一个没了命,一个颜面尽失。似乎还都是太子殿下给动的手。”
一个是因为涉嫌陪同废越王谋反,圣人亲自颁旨赐了自尽、而后又褫夺了封号,但众人都知道,如今真正掌权的人,是太子,圣人也不过是出个诏令罢了。
另一个早就因为在筵席上的失态和无礼,被太子给一通训斥,而后遣返回家中,闹得整个长安城人尽皆知。
日后不说在长安城,就是在整个京畿一带恐怕都没什么好名声。
几人一下子倒吸一口凉气,开始面面相觑起来。
趁着那边还在准备玩飞花令时用来做惩罚的酒水,朱修彤小声道:“可惜今日没瞧着阿芹,我记着她可喜欢吃蜜煎金橘和梅花汤饼了,今日有好多。”
“她还没除服呢,自然不能出来宴饮了。”顾令颜随口回了一句后,才仔细去看今日筵席上的各式冷热点心。
蜜煎金橘、蜜煎橄榄、腌制青梅、滚雪球、杏脯……
大多都是酸中带甜的小点心,全都是她喜欢吃的。
“也是,她估计得过完年才能除服了。”崔芹堂兄战死,她作为未出嫁的堂姊妹得服大功,朱修彤感慨了几句,而后又惊呼道,“咦,今日有好多果脯啊,都是你喜欢的。”
看着旁边催促叫她多用一点的朱修彤,顾令颜笑了一声,拿起一颗青梅咬了一口,一阵浓烈的酸味在口腔中迸开,舌头都有了片刻间的酥麻。
她心里很烦乱。
以前宫里的宴席,虽说也会准备一两样果脯和酸甜点心用来开胃,却从未用过这么多的。
“咱们待会去一趟崔家吧,我顺带去看看我三嫂。”顾令颜小声说着话,端起面前的白玉酒盏抿了一小口。
朱修彤眨了眨眼,斜睨了过去,轻笑一声道:“哟,现在就开始喊起来啦?”
顾令颜不理她,低头喝了几口蒲桃酒,一股暖流从口中直接滑到了胃里。霎时间,身上到处都充盈着一股温热的气息。
一直暖到了五脏六腑里头。
朱修彤又想凑过去跟她说话的时候,旁边隔了几扇花鸟屏风的地方却突然骚动起来,那边都是一群青年郎君所在的地方。原本众人隔着屏风,能隐约听到那边高谈阔论的声音,此刻只剩下一阵嘈杂和杯盏晃动的声音。
随后便听到了那群人此起彼伏问安的声音,有小贵女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回来告诉众人:“是太子过来了。”
这下子,连带着屏风这边的一群小娘子们也跟着紧张起来。
太子自小桀骜不驯、又性情乖戾,但却生了一副好相貌。有怕他的,自然也会有暗自喜欢的,有好几个小贵女都悄悄地红了脸。
“太子怎么会过来。”朱修彤拿着酒盏顿住,神情有些懵懵的,“早上我见着姑母,姑母还说他应该不会来呢。”
她小声同顾令颜嘀咕道:“他这段时日,不是政务忙得不可开交么?”
正待开口,却忽然听到有人说,那边的郎君们听说这边要玩飞花令,想问问能否一同行令。
本就是个不怎么拘束的筵席,听到这话,大部分小贵女们都点头应允,欣然同意。
因此次筵席是朱贵妃举办的,外朝将在京的朝臣全都请遍了,但宫中这一场所邀请的人却是经过了层层筛选的。
众人之间,基本上都认识,甚至有些还互相熟识。
如此一来,便干脆让侍从将屏风给撤去,以方便玩乐。
那几扇绘着山水画的屏风被撤下去后,视野忽而开阔了起来,顾令颜转过头,便看到徐晏坐在主位上,身旁围着一群恭维的郎君们,背靠在凭几上,姿态闲适的饮着酒。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将先前的青色圆领袍换成了一身狮子纹绛纱袍。稍显艳丽的颜色着在他身上,将他的眉眼衬得愈发的出众。
原本便径直的五官,此刻更显靡丽,仅仅是随意坐在那,便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他。
顾令颜的心跳猛地加快了些,她想起了徐晏先前说的,他换完衣裳要来找她。
竟然还真来了。
“阿颜,你怎么了?”一旁的小贵女关切看着她,轻声问,“快到你啦,怎么还发怔呢,是不是不大舒服?”
等回过了神,顾令颜才发现已经快轮到她,问过行的是什么令后,她笑着摇头说了声没事,只是在想着该怎么说才比较好。
此次行的令并不算难,她只是稍一思索便想了好几个出来,轮到她的时候便随意捡了一个说。众人也没多为难她,顺顺当当的过去了。
朱修彤光顾着发呆和吃果子,到她的时候竟没想起来,她拼命戳了几下顾令颜,最后靠着她悄声在旁边提醒,才说了一个。
但却被人给发现了。
“这可不行。彤娘自个分明就没想出来,全都是阿颜告诉她的,既如此,彤娘还是应当要罚酒。”
“阿颜也应当罚,是她违反了规矩帮着彤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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