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丹药不会掉出来以后,宫冬菱这才开始检查起谢瑜的伤口,鞭痕浑身上下都是,有些伤口因为沾了地上的脏污,已经开始发炎感染。
她在发烧这是感染最基本的症状,用手背去试了试谢瑜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
要带她先去处理感染的伤口。宫冬菱一边跟系统说着,一边小心翼翼避开伤口,将谢瑜一点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向外走去。
等走到出口处时,却渐渐看清,那里立着一个人形。
宫冬菱停下了步子,她有原主的大部分记忆,自然认得,那人便是两人的师尊,道法真人许若真。
只见许若真一身玄白相间的道袍,逆着光站着,看不清神情。
两人沉默一会儿,气氛仿佛凝住了,终于,宫冬菱率先开口道:师尊。
她知道不能拖延谢瑜治疗的时间。
但凡是在禁闭反省中的弟子,不到时间都是不允许离开禁闭室半步的,即使死在其中,也要至死为自己的错误反省,这条律法菱儿可曾记得?
那个声音像是渗着冰渣子,光听着就让人觉得身上发寒。
弟子记得,只是师妹是因为毒害同门的罪名关入禁闭室的,这罪名不成立,为何不能将人带出去?宫冬菱扶着谢瑜消瘦的肩膀,直视许若真道。
何出此言?
许若真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变化,但宫冬菱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这位分神期大能释放出的威压,像是一座巨山,压在了自己的元神之上,她咬着牙,几乎喘不过气。
稍有一点忤逆就这么沉不住气?堂堂真人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么想着,宫冬菱这个病秧子终于支撑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菱儿!在看到她吐血的同时,许若真迅速收起威压,神情很是晦涩。
宫冬菱用袖子擦了擦唇边的血迹,扶着谢瑜直往前走,在和许若真擦肩而过时,留下轻描淡写的一句:我当然知道她没毒害我,因为那毒是我自己用的。
许若真在身后久久没有动静,不知在想什么。
等谢瑜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床不对这是出现在谢瑜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这床太温暖柔软了,跟自己用来修炼的光秃秃石板床不是一种东西,似乎她从小到大从来就没睡过这样软的床铺。
正经修士谁用这东西修炼啊,谢瑜浑浑噩噩地想着,但还是贪念着这瞬间的温暖。
既然醒了,就起来先把药给吃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来。
宫冬菱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将一碗药搁在了床边的红木柜上。
宫宫冬菱?在听到声音的瞬间,谢瑜整个人一激灵,直接给吓清醒了,她不顾身上包扎的伤口,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双浓黑的眸子戒备地盯着宫冬菱,身子还往后退了些许。
看着谢瑜剧烈的动作,宫冬菱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果然,不一会儿,手腕上裸露出来的白色纱布就渗出了红色的血迹。
这么怕我?你一身伤口可都是我给你包扎的,这样弄裂了我又得给你涂药包扎。宫冬菱也不上前去刺激谢瑜,坐在八仙桌前撑着下巴,笑看惊惧的少女。
还是小朋友啊怪可爱的。
听到这话,谢瑜脸色一下又变了,她这才低头看自己的装束,一身鞭痕早就被人悉心包扎好了,就连身上现在穿着的白纱衣衫,明显是宫冬菱的衣服
谢瑜咬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所有迹象都表明,正是曾经百般刁难陷害自己的宫冬菱救了她。
为什么?谢瑜的声音格外低哑。
宫冬菱歪着头,明知故问:什么为什么?
这句话似乎点燃了谢瑜的怒意,她一抬头,眼神像是烧着火星:为什么要害我被真人鞭挞后,又装成善人一样大发慈悲地来救我?!
宫冬菱缓缓站起来,走到谢瑜身边,弯下腰,直视着她的眸子,一字一句认真道:
阿瑜,我是你的师姐,从此以后师姐会好好守护你,再也不会有人欺侮你了。
第2章 换药
显然她那一番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谢瑜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挣扎着起来就要走。
冒犯了。宫冬菱捏了个定身诀,一下子就把谢瑜钉在床上动弹不得,等换完药,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于是,谢瑜眼睁睁地看着宫冬菱从储物戒中拿出了药粉和绷带,俯身上了床,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将青葱般的手指伸向她的衣领。
冰凉的指尖无意间触到了谢瑜发烫的脖颈,留下一片绯红。
宫冬菱瞧着谢瑜偏头闭眼掩饰慌张的模样,不仅有几分好笑:怎么?第一次被别人脱衣服吗,那么怕羞,搞得我像是在欺侮良家妇女的登徒子一样。
你!此话一出,谢瑜的双颊上都飘起了些绯云,咬着牙一脸羞愤。
宫冬菱将谢瑜的腰带解开,又将垂在肩头的布料褪去。
里面是被纱布包裹的道道伤口,不少都渗上了血迹,就像是雪地上的点点红梅。
宫冬菱不再打趣谢瑜,专心将那些渗了血的纱布解开,重新洒上药粉,又将新的纱布缠了上去。
想当年,都是别人在医院照顾她,没想到如今她也能将耳濡目染的一些护理的办法用在别人身上了,或许这就是重获新生的意义吧。
想着,宫冬菱的嘴角就荡起了点笑意。
等将谢瑜安顿下来以后,她要做一做上辈子不能做的事。
谢瑜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她僵着身子,只觉得宫冬菱在换药时,两人肌肤触碰的感觉,怪怪的
她悄悄抬眼,却刚好撞见了师姐微笑的瞬间,心底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这点情绪还没萌芽,就被心里对宫冬菱的厌恶给压了下去,谢瑜的眼神瞬间降温。
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以前不是没有相信这位师姐的伪善面具,可换来的不过是一颗真心被践踏。
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叫嚣,所有人不都是一样的吗,没有人爱她谢瑜垂下的眼睛似乎更黑了,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万千情绪翻涌。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却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疼不疼?给我药的医修说,这药粉虽然疗效好,但敷上去时可不好受。
谢瑜抿着嘴,好半天才闷闷道:我不怕疼的。
从来没人问过谢瑜疼不疼。
她天生就五感迟钝,对这痛的感知也不清晰,去历练后受再重的伤,蒙头昏睡几天,醒来时总能好,有人说过,她的命贱,倒真是像杂草一样顽强。
除了那些狰狞的鞭痕以外,谢瑜身上还有许多横七竖八深浅不一的疤痕。
目睹这些的宫冬菱眸光一暗,却什么也没问。
每一道伤痕都是谢瑜或苦难或不堪的回忆罢了,没必要再去戳她的伤口。
气氛诡异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宫冬菱为谢瑜穿戴整齐,解了她的禁制。
谢瑜此时没有之前那样激动了,她沉默着从床上站起身,低头皱眉瞧着腰上被那女人精心系的蝴蝶结。
有点嫌弃。
似乎是因为体力不支,她身形晃了晃,背对着宫冬菱,才终于开口,声音格外别扭:你对我做的这一切,我才不会感谢的!也不需要你还我什么公道,以后别再缠着我了,我不想看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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