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几个门客没再说什么,将裘言的身体翻起来,用捆仙绳捆了他的手脚,准备押送到地牢去。
就在这时,他却发出了点蚊子嗡鸣的微弱声响,竟是突然醒转了过来。
谢瑜偷偷看向他的眼神,只见其中有些茫然之色,比刚才的癫狂样子正常了许多,便是知道他此时已经摆脱了魔气的掌控。
师师尊?!裘言一边想挣脱捆仙绳,一边回过头喊许若真。
孽障!你是魔族血脉,却一直将我蒙骗,若不是今日亲眼看到这番景象,不知何时才能发现真相!许若真震怒,平日里温和的眉眼也写满了厌恶之色。
不,不是我,我是被齐拓害的,他给我喂了一只不明的蛊虫!我做了师尊这么多年徒弟,师尊还不清楚我是人是魔吗?
裘言膝盖上还有谢瑜留下的伤,此时脱力几乎无法自己前进,一半的身子都跪在了地上,还在满眼乞求地望向许若真。
够了!不必解释,本尊一世清名都要毁在你这个孽徒上了,不管你是不是魔族血脉,都残害了同门!我说出的话不会改变,我们师徒缘分已尽,从此恩断义绝!
许若真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君子名声,即使跟他相处多的人都知道他不过就是个伪君子罢了,但在外人看来,许若真的品性和修为都是顶好的。
发现裘言是魔族血脉后,许若真第一反应就是让自己与其撇清干系,在这件事暴露在众人面前之前断绝关系,以免自己的人生因其沾染上污点。
周围人觉得他冷漠凉薄又如何,外人只会说他公私分明,不包庇自己的爱徒。
裘言和许若真当了那么多年的师徒,即使没有什么情分,但也是最了解他自私阴暗面的人,他很清楚自己再怎么解释,也不会被许若真所救,眼底的希望渐渐灭了,也不再挣扎,反而是幽幽看向谢瑜。
他终于还是没有将谢瑜的身份暴露出去,虽然谢瑜害了自己,但裘言知道,以谢瑜现在睚眦必报的性格,她定是不会放过许若真,即使自己不能报复,有人能替自己报复许若真也是好的。
在经过凶险之后彻底清醒过来,他才明白了魔神不是谁都可以亵渎的,像自己一般自作聪明的人只会被反噬
谢瑜也迎着裘言的目光看去,眼神里流转着笑意,她无声地开口:再见。
不用她出手,三个人都因为自己的欲望自取灭亡了,谢瑜心中的躁意终于消散了些许,她冷眼旁观这一切,心里却一点同情都没有,这些不过是他们应得的罢了。
有欲望却没有能力,就要承担粉身碎骨的结果,毕竟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不堪。
在场几人都在片刻间散去了,只剩许若真和谢瑜师徒二人。
但用师徒实在不适合称呼他们,谢瑜从进这不周山起就只能称呼许若真为真人,连师尊师傅都不能叫,因为许若真不喜别人想起他收了一个废物做徒弟。
谢瑜曾也想过为何如何在乎自己名声的许若真会将自己收入门下,直到她见到师姐宫冬菱的画像,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看上的始终只是这张脸。
微微眯眼,谢瑜忽然想起幻境那事。
不仅仅是宫冬菱在二楼看见了许若真的身影,谢瑜融合了残魄的记忆后,也清晰记起,当时在二楼栏杆处,除了北冶王以外,还有许若真。
许若真那日就站在高台之上,冷漠地目睹身旁的北冶王拉弓瞄准射箭的全程,甚至在最后奶奶死时,为谢瑜斩断尘缘而无比满意。
真人,您可知璇玑草可以编织出梦境,凡是踏入之人都会被卷入梦境之中,以为自己就是梦中人。
谢瑜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只是跟许若真一字一句陈诉道。
许若真转过身,看向自己从不关心的小弟子,眼神微冷:如何?
他和谢瑜关系尴尬,许若真当然知道,这弟子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畏畏缩缩的模样,何时敢这般站出来跟自己讲话了?难道是宫冬菱教她的。
想到宫冬菱最近的改变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废物徒弟,许若真的嫉妒心便疯狂生长起来,明明自己才是菱儿最亲近的人,为何这师徒关系却被谢瑜如此轻易的瓦解?
我重历梦境时,却意外看见了真人的身影,便想来问问真人,真的是在我杀北冶王那日才第一次见我吗?谢瑜眼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仿佛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仅仅是确认许若真是否出现在那里一般。
许若真的脸色却一凝,温和的脸上少见地堆了讽刺之色:你的意思是说,本座偷偷跟踪调查你,就为了将你这个废灵根收入门下?未免也太抬高自己了吧。
若是从前的谢瑜,定是会因为许若真的讽刺羞愧难当,独自一人舔舐伤口,但此时谢瑜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问出来看看他会不会说实话罢了。
她低下头,看起来是自卑受伤的模样,但她被碎发遮盖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戾气,跟之前看到裘言三人时如出一辙。
许若真看着谢瑜的样子,鼻子冷哼一声,表现自己的不屑,亏自己还觉得她改掉了那畏畏缩缩的性子,现在不就又来了吗?
他居高临下道:你师姐呢?不是被迷药晕了吗,我带她去医治。
不麻烦真人,迷药不强,睡一觉就会自然醒了。谢瑜脱口而出,差点忘记在许若真面前暂时隐藏自己的本性。
许若真像是看穿了她想独占宫冬菱的心思,冷笑一声:不用你带路,本座也知道在哪。
他径直走向那个山洞,谢瑜呼吸一滞,快步跟了上去。
谢瑜施了那些小把戏障眼法根本骗不过许若真的眼睛,不一会儿,他就走到了熟睡中的宫冬菱面前,只探了探她的脉象,就要将她卷着被毯一齐带走。
看到许若真触上师姐裸露皮肤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在谢瑜心中炸开了,黑雾涌上了右手,她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魔障。
冷静,现在不是时候!谢瑜在心中默念,魔气才退下去,不至于被许若真发现。
许若真故意回头,欣赏着谢瑜失控的表情,他笑意直到眼底:你可曾知道,你师姐从小父母双亡,他们把她托付给我,是我将六岁的她一点点拉扯大的,我们的情分本就不比一般师徒,也不是你这种随随便便的人能够比得上的。
我知道你一直想引起本座的注意,却屡战屡败,便将目标转向你的师姐,不过是想得到点关注罢了,真是可怜。
谢瑜什么也没说,抬头看向许若真,一双毫无波澜死水般的眸子沉的吓人。
等菱儿醒来,第一个想看到的人,一定是本座,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这句话让谢瑜一下想起了在师姐刚从极北之地回来卧床养病之时,都是在许若真那里由他日夜看护的,却是因为宫冬菱只要醒来没看见许若真在身旁,就会伤神无助到哭泣呕血。
许若真说的全都是事实,谢瑜根本无法反驳,但却也一点也不愿相信。
师姐谢瑜眼睁睁地看着许若真在她的面前带走了宫冬菱,她顶着僵硬的身体,却是连动分毫都无法做到。
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将师姐抢回来。
而且更让她浑身发冷不愿相信的事实是,自己才是那个后来者,师姐的生命中有太多爱她仰慕她的人,自己是后来的且最不起眼的那个,不过是得到了点师姐的垂怜眷顾和同情就妄想独占师姐的全部感情。
真是不自量力,许若真说得对。
谢瑜回想起宫冬菱对自己做的一切,将她从禁闭室救出来,一次次给她包扎伤口,在众人面前为她辩解,给她丹药这才发现,师姐对自己的好更多的却是出于对她的同情和愧疚,是突然从裘言的挑拨与骗局中清醒过来后想要弥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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