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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夜朝提着一盏灯,在军营口踱着步,静静等着慕汉飞。

少顷,一阵马蹄声自远际传来,傅夜朝连忙把脚边的另一盏灯点亮,映出前面的石头来。

慕汉飞骑着马朝亮着火把的军营狂奔而去,黑暗褪去营口渐渐出现,他远远见傅夜朝提着一盏灯在营口等他,连忙拉紧缰绳让马放慢速度。

离营口还有百来米处,慕汉飞纵身从马背上跃下,牵着缰绳,快步朝傅夜朝走去。

傅夜朝提起脚边那盏灯,带着双灯朝慕汉飞走去。

慕汉飞见他提了两盏,心知其中一盏是给自己的,他空着的那只手接过傅夜朝的灯,问道:“唐将军是醒来了吗?”

傅夜朝点点头,从慕汉飞手中接过缰绳,道:“刚刚方校尉告诉我唐将军已经醒了,我知你现在想见唐将军一面,这才给你拿来一灯用于照明。”话落,他顿了一下,嘴角无奈勾起,“不过我听说史大人进了唐将军营帐,恐怕有要事相谈,将军你是暂时见不到唐将军了。”

其实不是唐练醒来后史余进了他的营帐,而是自汉飞走后他便听到这位史大人就已经进去,并待到唐练刚醒。

他当时一听心中闪过一丝白光,他又多方打听一番,从一些将士的交谈中推测出这位史大人可能与唐将军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唐练一醒,自然有很多去探望唐练,都被梗着红脖子的方振拦了下来。这个方振不会掩饰表情,他一瞧方振的神色,更加确认唐练与史余是恋人关系。

傅夜朝别头看了一眼慕汉飞,神色有些僵。

他不明确告诉慕汉飞两人的关系,除了怕一向守规的慕汉飞得知生厌并察觉到他心思的私心外,也是此事事关朝廷重臣,实在兹事体大,能瞒则瞒。

想到此,傅夜朝的眼色变得有些散漫,他不自觉攥紧了手,忍过一阵又一阵猜疑推想所带来的后怕。

慕汉飞听到唐将军醒来后,原本查看会稽附近的河渠而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落了一下。

他道:“唐将军醒来便好,等他们谈完后,我再去请示也不迟。”说着他提了一下手中的灯,对傅夜朝笑了一下,“阿钟这盏灯也不算白点。”

傅夜朝听慕汉飞对他说话,这才勉强回了神集中精力把他的话听了一通。听完后,傅夜朝眉梢骨蹙起,他转脸看向慕汉飞:“将军,河渠的情况是不是很坏?”

这时一巡逻小队经过,他们的领头停下朝慕汉飞与傅夜朝行礼。慕汉飞颔首示意他们可以继续,但领头见两人有要事要谈,而慕汉飞手中的马又饿又累,便派了一位小兵去把慕汉飞的马叫给马棚。

慕汉飞顺势把马递给小兵,与傅夜朝借了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一旮角,见四周没人,慕汉飞这才露出担忧的神色,“阿钟你的担忧没错,最近的会稽的堤坝已经濒临崩溃,倘若一场大雨来袭,这堤坝就如同松土,根本经不起冲刷。”说着慕汉飞抬头望了一下乌云密布的天,隐隐见天际有着闪光,心中的忧虑更加扩大,“而看这天色,恐这暴雨最迟也是明晚。”

傅夜朝顺势也看向这漆黑的天幕,汉飞说得没错,这暴雨不久便会来袭。他知道堤坝情况不好,但没想到已经坏到这种地步。

说起堤坝慕汉飞也想起傅夜朝去查的事情,他连忙问道:“唐将军骑马出营是不是与那位水利专家有关?”

傅夜朝点头道:“将军猜的丝毫不差,今日在我们眼前出现的小厮就是这位水利专家叶大人的小厮,他奉命给唐将军一封信,而信中说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承担这份重责,请唐将军重寻有能力之人。”

其实哪里是没有能力,分明是见唐练欺骗了巩家,生怕被唐练牵连得到巩家的打击,这才惶惶恐恐地转身就跑,只想着自己的身家性命与仕途,而弃百万会稽生民性命于暴雨溃坝前。

慕汉飞听言攥紧了手,一股郁气憋在心中,那以疏散。

叶炜此举也算是人之常情,他可以理解叶炜对蔡党的惧怕。但食民之俸解民之愁苦,他这般作为不仅愧于百姓,更是愧于提拔他的兵部尚书,置朝廷于尴尬位置。

很难认同。

傅夜朝看到慕汉飞脸色变得难堪,知道他现在很是愤懑,但这种情况他比慕汉飞更易接受,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懂官场上的这种乌龟之气。

谁都想一跃龙门仕途青云直上,可大多数人升迁艰难仕途平庸,只能壁上观花。可璧上之人哪里期盼下面之人跃过自己,心态扭曲,开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哪怕不参与其中也愿看自行残杀火烧池鱼,跟个乌龟一般缩在壳中,只顾自己,哪里顾得上同僚,更何况与之关系更远的百姓。

叶炜这种躲难乌龟一般的行迹,他心中早就有数。

忽然外面一片凌乱的脚步声,原本寂静唯剩马靴踏土声的军营此刻跟炸开锅般喧闹沸腾起来。

慕汉飞与傅夜朝循声而望。

此时,一阵光突然照在两人面上,里面烛光很盛,顿时让慕汉飞与傅夜朝有刺眼之感。

“你们两个在这做什么!”

声音尖锐,犹如见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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