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余道:“我子时邀你前来也是为此事。你父亲在我离京之前告诉我,朝风已变,缚网已成,青鹤危矣,若想破网,狐假虎威。”
傅夜朝怔了一下,嘴中喃喃道:“若想破网,狐假虎威.......”
这话不难理解,从这次巩家可以阻碍派往会稽的援兵就能瞧出巩家的势力之大。而巩家一向与慕家过不去,当初慕佥被贬谪之时可是刚刚立功,可就是因为巩家不知在陛下那里说了什么,竟然让陛下自断一臂差点杀了慕佥。
如今巩家势力如此之大,届时恐怕也不会放过慕家。
父亲这是把巩家比喻成缚网,用青鹤代表汉飞,自己比作狐狸,而把太子比作猛虎。
其中之意,尽然浮跃。
唐练轻轻叹了一口气,“当初我并不只教导汉飞另一种为官处事,也是在教导你。我之所以可以在会稽柄权多年,靠得是巩家,我们这次差点死在敌军乱刀之下,原因也是因为巩家不再愿意作我依仗。当年慕佥将军在外多年军饷从未亏缺,除了陛下信任,更重要的是你父亲傅丞相在文官集团中周旋。武官想要在外安生,朝中必须有个足以让最高掌权人信任也足也控制文官集团的人。”
话已至此,傅夜朝已经清楚唐练与史余的用意。
当今唯一敢也唯一能着实处理巩家的只有太子,但太子如今的处境也不容乐观,倘若他去扶持太子,必然成为其左膀右臂,因扶持之功,将来也会被太子施与重用而非但因文武勾结。
这样,他将会成为步步临渊爱人的最有力的支撑。
唐练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也瞧出汉飞虽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但如果遇上像阿楚这样的事情,他就控制不住情绪,届时出了什么乱子,也只能借你之力来微微护住他。”
他轻轻拍了拍傅夜朝的肩,道:“这件事你好好想想,这件事我们都不是你,无法替你做主,只是这么些年我们走来的给你提供的一个建议。夜朝,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傅夜朝的心仆仆直跳。
他想起这些日子上虞城内面如枯槁的脸,他想起慕汉飞脸上浮现的痛意,他想起了慕伯伯之前的意气风发与如今的白霜覆面,他想起了汉飞执杯品酒嘴角那一抹笑意。
.......
傅夜朝把纸紧紧攥住,复又松开。
他绝对不能让汉飞成为如今的慕伯伯与唐老师!
傅夜朝退后几步,朝两人行跪拜礼,礼毕,他起身向唐练与史余作揖:“这些日子,多谢老师、师娘的教诲,夜朝感激不尽。我即刻去营帐拜别汉飞,旋即骑马回京。日后,汉飞就劳烦老师送他回云北了。”
唐练点点头,从案桌上拿起他之前雕好的发簪,再度插入傅夜朝的发髻上:“夜朝,你将是我云朝期盼已久的朝阳丹凤。夜朝,我们以你为傲。”
傅夜朝再度向唐练稽首,“此次分别,不知何时再与老师、师娘重逢,但天高海远,学生依旧惦念着老师。不肖学生傅夜朝,再次拜别老师、师娘,万望二老保住身体,一切安康。学生傅夜朝,三次拜别!”
说着,他再稽首二次。礼毕,起身,作揖,告别。
唐练望着傅夜朝的背影,心道:夜朝,保重!
一出营帐,傅夜朝蓄在眼中的泪掉落下来。他用手指抹去,把那画纸放入怀中,到慕汉飞营帐走去。
傅夜朝掀开营帐,扑面而来的暖气消磨了身上的寒意。
此时慕汉飞已经醒了,他脸上暴露出了这些年来的脆弱。
傅夜朝心疼地看向慕汉飞。
之前潘畔嫉妒他如今一直陪在汉飞的身边,导致他在汉飞心中的地位越来越轻,但是他又何尝不嫉妒潘畔之前一直陪伴在汉飞身边。
他陪汉飞的岁月是燕姨去世慕伯伯被贬的岁月,是他少年还未傲气便被高高捧起满怀恐惧的岁月。他知道他的爱人,那时的岁月一定孤寂极了。
如今,这些岁月看似轻飘无足轻重,都是过往早已被遗忘,可实则刻画进慕汉飞的骨子之中。
他羡慕,他知道哪怕现在他在汉飞心中的分量正在一点一点的加重,但是他更知道他取代不了那时的潘畔,取代不了那时的征鸿。
他也嫉妒,只是埋藏得更深。
慕汉飞一见傅夜朝前来,顾不上鞋袜,从床上跳起来,握住那护栏,道:“阿钟,你是要放我出去吗?”
傅夜朝被慕汉飞脸上的请求刺痛,他原本一肚子的话此刻都无法说出。
傅夜朝静静看着慕汉飞,慕汉飞也看出傅夜朝的怪异,不再开口,也是静静看着他。
屋内的声音只有一旁的火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良久,傅夜朝跪下行礼,他咬紧牙,把眼中的泪憋回去,待他抬起身来,只有微红的眼尾曾证明这个男人眼中含过泪。
傅夜朝嘶哑开口道:“将军,等我!”
话毕,逃似地站起身离开了营帐,只剩一脸苍白的慕汉飞握紧护栏,鲜血浸透傅夜朝给他包的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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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还不信掉头发,今天洗完澡一捋,我的天哪,跟剪头发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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