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合走到丘聊尸身旁,看着仔细查验着丘聊的伤口,但在查验全部可能被利器致命的伤处时,却发现丘聊身上只有脖子上一处刀伤,其余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
仵作胆战心惊地看了钟离合一眼,在见钟离合退开尸体处时,心中吊着的那口气才松了下来。
在得到钟离合的默认后,仵作这才拿出剪刀彻底把丘聊身上的衣物剪掉。
钟离合闻着屋内的皂角醋味,眯起眼,收在宽袖中的手细细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戒,神色喜怒不减。
不消一会儿,仵作便把丘聊身上所有的衣物剪掉。他照例用醋把丘聊的全身用醋擦了一遍,当他擦到丘聊的手指时,发现丘聊小拇指下有一戒指。
仵作蹙起眉头,站起身把这戒指交给钟离合。
钟离合眉梢蹙起,他从怀中拿出手帕拿起这枚戒指仔细看了一眼,旋即淡淡道:“这枚戒指是从哪里发现的?”
仵作内心发凉,他颤着声回道:“禀大人,此枚钻戒是小吏从丘将军的尾指上发现的。”
此话一出,钟离合身上的气质骤变,他猝然把这枚玉戒捏碎,旋即把这东西扔在地上。
仵作心颤了一下,立马把头低下。
难怪钟离合这般生气,这尾戒被压在小拇指下,分明是在向钟离合宣战。
这尾戒戴在小拇指上意为消灾避秽,几乎所有有钱人都会在小拇指上戴一枚尾戒。
钟离合最是讲究,若是他未猜错的话,钟离合应该是看丘聊在战场上造的杀孽太重,这才赠与他一枚尾戒,以求庇护免污秽缠身。
而如今,这枚尾戒被人从丘聊指上摘下,还特意压在他的小拇指下,是对尾戒信仰的讽刺,更是对信仰此事的钟离合宣战。
这般挑衅怎能不令除去信高、大权在握的钟离合生气!
钟离合抬脚把这手帕碾了碾,做完后他若无其事地掸了一下衣袍,缓缓看向仵作,淡声道:“你继续。”
小吏的心颤了几筛,过高的恐惧以及这门职责带给他肢体记忆,让他恭敬向钟离合行完一礼后,从另一个桶中拿出捣烂的白梅刷涂在丘聊的尸身上。
过了不久,他取下这些白梅肉,把炭火往丘聊身下的凑了凑,再拿出特制的油纸伞准备看一下骨骼的伤痕。
可是他刚刚油纸伞对着阳光看伤口,他手中的油纸伞猛然掉落在地。
钟离合见此,朝仵作走了过去,没等仵作说话,他踩碎了油纸伞,从怀中掏出丝绢盖在手上,一把掐碎了未来得及求命的仵作。
“你知晓的太多了。”
钟离合拍了拍手,旋即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毫不留情地把丘聊显现红意的肉割掉。
血浆喷溅了钟离合一脸。
钟离合站起身,他撕掉里衫慢条斯理地擦掉脸上的血滴,看着丘聊仍流着鲜血的胳膊,笑道:“越连,别怪舅舅无情不给你留完整的尸身。”
他脸骤变,散着阴冷声缓却厉道:“要怪就怪你无用给舅舅留下隐患。”
他冷哼了一声,把沾了血的碎布扔在地上,转身离开了丘聊的卧室。
钟离合走到房外,对守在一旁的侍卫吩咐道:“把里面的尸体处理掉。”
侍卫领命,他刚想进去,就听钟离合冷着声音道:“那个女人在哪里?”
侍卫楞了一下,这才明白钟离合口中的那个女人是指青槐。
他恭敬道:“昨日丘将军把嘗姑娘送到未央宫,说是先让青槐留在未央宫,等他打点好再跟陛下请示赐婚。”
钟离合听言眯起了眼。
今日他一收到消息便赶来丘聊的府中,见只是丘聊一个人的床褥,当场就怀疑是不是丘聊一直捧在心中的女人杀了丘聊。
但是一看伤口,就知道不是那个病弱的女子的手法。
但是这并不排除他怀疑这个女人跟外人一同联合。
可竟然是丘聊亲自把这个女人送到未央宫,像是提前预知他将被杀一样。
钟离合看着天际滚涌的云,右手缓缓扶住剑柄。
看来是要彻底改天了。
钟离合走后,这位侍卫便走到屋内去处理尸体。
他见到仵作的尸体倒也不惊愕,他抬手把仵作惊恐的眼睛合上,准备把这尸体拖到一旁,待会儿随便找个地方埋掉。
把仵作的尸体挪到一旁后,他拾起钟离合割掉变得血淋淋的肉块,放到丘聊身旁,旋即转身离开这边,找人把尸体一同运出去。
他没看见...没看见他给仵作合眼时,他眼中的惊恐印着的不是一脸狠意钟离合的眼,而是——造假胎记处白净的肌肤上浮现出的钟字。
钟离合快马回到府中,低声吩咐帮他整理衣领的管家道:“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一定要快。”
管家对钟离合打了个眼色,旋即像往常一样把马车牵到后院,到了后院之后,他环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连忙把马随便一栓,旋即从后院偷偷溜了出去。
不久,一帮人从钟离合的后院进入了他的书房。
钟离合坐到椅子上,不等来的人站身直接抬手免了他们的礼。
钟离合不似往常一般让他们猜他的心思,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想必诸位知晓了丘聊的事情,各位有何看法。”
众人面面相觑。
能有何看法,连霄国武功第一人丘聊丘将军都在家被悄无声息杀害,他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又有什么想法。
无非是恐惧与害怕,之前死的五个人,现在死的丘聊,哪一个不是在昭示着那人并不罢休。
谁知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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