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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展十分识趣地闭了嘴,但是福九州越是警惕排斥,他就...越有兴趣。

时隔一月,天已大寒,沈寒的病更重,无论是太医院首还是江湖郎中,只敢对着沈昭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言外之意全部跃然纸上——太子危矣。

福九州取来鹤氅披在沈寒的身上。

沈寒面皮发紧,他抬头看向福九州,气若游丝道:“奏折写好了吗?”

福九州有些哽咽,轻声道:“已经呈报给陛下了,估计今晚便可收到答复。”

沈寒已经没有力气点头,但是听到消息后疲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轻松。

他活着或许没有办法入慕家的家谱,死后更是不能入慕家的墓地。

但是他还是想...落叶归根——哪怕仍有距离。

沈寒其实也有些遗憾的。

他很想见慕汉飞长大,见他娶妻生子,见慕伯父与母亲白头携老。

可惜,终究还是奢望。

沈寒闭了一下眼,不消一会儿,他听到一阵脚步声,复又睁开了眼,见是李展,便对福九州道:“阿福,你去帮我熬些药吧。”

福九州知晓沈寒这是在支开自己,可是他不懂沈寒为什么要支开自己。

他虽满怀疑窦,但是为了不让沈寒费些力气,便听话地去药方煎药。

沈寒定了定发散的目光,看着李展轻扯了一个笑:“李大人。”

李展立马跪下:“殿下,臣受不起。”

沈寒闭上眼缓了一会儿,复又睁开:“李大人应该知晓本宫此举何意。”

李展抿了一下唇,未答沈寒。

他自然看出沈寒这是有了托孤之意,他这是想把福九州托付给他。

沈寒轻笑:“他啊,以前遍体鳞伤,本宫以为他跟本宫后日子会好过一些,可是没想到又吃了不少苦。”

李展低下头。

前尘往事他知晓。阿福他...以后的确不该再吃苦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对他而言跟在殿下身边才是永久的福分。”

沈寒努力地想要瞧清李展的脸,但是他头昏眼花,眼前一片黄色。

他攥紧了手,稳着声线道:“跟本宫赴死是他的福分吗?”沈寒轻摇了一下头,“有人爱他并愿与他厮守一生,这才是上苍给予的福分。李大人就是那个人。”

未等李展说话,沈寒又道:“不过此事也的确有些不妥,李大人为难也是应当。”沈寒的呼吸急促起来,他顾不上说话,闭上眼,努力平复着胸膛剧烈的起伏。

李展咬住唇。

看来沈寒一病重便替阿福寻好了后路,只不过后来遇上了他,这才又改变了主意。

李展挺直身子看向沈寒,坚声道:“殿下,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

他喜欢的,从前第一次看到他,他就喜欢了。

或许阿福已经不记得他曾救过的一个小孩,但是这个小孩自己记得。

沈寒费力睁开眼,见李展一脸认真郑重,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轻笑道:“有劳大人了。”

...

李展从福九州手中接过蒲扇,一下一下扇着炉内的火。

福九州撇了李展一眼,道:“殿下跟大人说什么了?”

李展答道:“殿下说让我调到东宫,统领东宫。”

福九州挑了一下眉,不满李展地说辞:“就只是这个?”

若是为了这个,那殿下为什么要把他支开?

李展轻笑一声,支手看向福九州:“要不还能为了什么?”

福九州轻蹙眉头,不过此时药已煮好,他连忙拿着汗巾端下,不再理李展。

他知晓殿下跟李展说得绝对不是这个,但是他尊重殿下。

等沈寒喝完药,福九州便轻轻给沈寒掖了一下被角。

但当他转身时,却发现墙角里站着满脸泪痕的沈易。

福九州连忙把沈易哄出去,轻声问道:“二皇子这是怎么了?”

沈易轻轻抽噎一下,微拉着福九州的衣袖小声问道:“阿福,兄长这是怎么了?”

福九州自然无法告诉沈易真相,只能骗他道:“殿下只是病了,在养伤。”

沈易猛然把福九州推倒在地,他压力声音怒吼道:“你骗人!”

说着,脸上又流满泪,风风火火跑出了东宫。

李展立马扶起惶然无措的福九州,轻轻打掉一些雪后,道:“安心,我去追。”

福九州挂着几丝白意,站在原地楞了一会儿,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白雪,心中纷繁复杂。

他也不想骗,可是他多希望殿下只是生了一次小小的病,很快就会痊愈。

翌日,福九州去了一趟忠义侯府取了一些修尔大师给予的药。

等他回来,就见沈易捂着沈寒的手,无声掉着泪,见他一来,抬袖猛然一擦,轻轻把沈寒的手放回被褥,小跑了出去。

福九州有些不明白,但沈易毕竟小,昨日又与他闹了别扭,今日不愿理他也是正常。

直到沈寒身体慢慢好转后,福九州才知晓沈易为何偷偷跑到沈寒面前掉眼泪。

天气渐暖,宫中的桃树已经开始抽枝,再加上忠义侯刚刚得了一个女儿,沈寒的心情也好转起来。

但虽然身体慢慢恢复,但仍需喝药。

这药因福九州一向谨慎,都是由他自己亲自来熬。

但是正当他熬药时,一阵肚痛。

这时一个太监走过来,朝福公公献媚道:“公公,你先去方便方便,这里就交给小的了。”

福九州狐疑地看了一眼这太监,旋即点点头,走了出去。

但他一出去就看到了李展,扯过他的领子,咬牙道:“去药房盯着。”

说完,他快步走开。

李展见此连忙去药房,果不其然,那个小太监正在偷偷往药罐中撒药。

李展立马过去卸掉小太监的下巴,拍了一下他的头,一颗黑药丸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就在这时,沈易跑过来,人未至声先道:“阿福,药熬好了吗?”

等他进屋,就见药罐盖碎了一地,而李展掐着小太监的胳膊,被掐的人下巴还被李展卸掉。

沈易惊愕了半许,拿出皇子的姿态,阴着声音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这时福九州苍白着一张脸也走了进来,见李展箍住那小太监,便知自己的小心没错。

他之前只是以为自己昨夜受了凉,但小心为上,便让李展前来守着,没想到这个人果然有问题。

福九州话未多说,从一旁拿出一个香草往这小太监脖颈上一抹,不消一会儿,他的脖颈上就浮现出红意。

福九州眯起眼,对着李展道:“劳烦李大人把此人关进暗牢里。”

李展点点头,押着这小太监去了东宫特设的暗牢。

沈易见此,问道:“阿福,是巩家那边的人吗?”

福九州把碎片收拾好,重新拿出一套药罐,点点头。

沈易攥紧了手,“又是巩家,他们当真认为巩贵妃能生出孩子嘛,从前就计谋着,如今孩子没型,竟然还敢现在就肖想太子之位!”

福九州垂下眸,不说话。

日子不咸不淡过着,沈寒的病已经养好,重新回归朝政,沈易像以前一样对着沈寒撒娇,福九州依旧服侍在侧,李展仍在东宫当值。

一切如初。

可...有东西变了。

福九州半夜走出了东宫,走到一旁的草丛中,蹲下身摸着东西。

但他还没摸到,自己的衣领便让人提了起来。

福九州惊愕地回头。

他也练过武,可身后之人竟然轻而易举来到他身后提起自己,而自己竟然一点也未察觉到!

李展蹙眉,压低声音道:“你疯了。”

他早注意到福九州这几日怪怪的,一直偷偷摸摸与巩贵妃那边的人联系,没出几月,巩贵妃那边便有了身孕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他就知晓福九州打什么主意。

但太危险了,这可是谋害皇嗣!

没等福九州回复,一道快如闪电的银光便朝李展刺来。

李展抱紧福九州一侧身,躲过袭击。

李展踅头一看,身后站在地是目露寒光的沈易。

福九州趁李展发呆,立马掏出匕首指着李展,恶声道:“李展,你今晚什么都没看见,知道了嘛!”

沈易不满道:“阿福,杀了他,他可是陛下的人。”

福九州面露犹豫。

沈寒生病时多亏李展照顾,若是今日杀了李展,反而对不起沈寒,而且如今李展是东宫的统领,父亲又是翰林大学生,杀了他一旦被人发现就不利于太子登基。

李展唇角轻勾,他一把攥住福九州的手,看着沈易道:“扳倒巩家吗,二皇子,算臣一个。”

沈易狐疑的看向李展:“你想做什么?”

李展轻笑,把怀中的福九州抱紧:“不想做什么,就想抱得美人归。”他低头看向惊愕的福九州,笑道:“得下点儿聘礼。”

沈易仍不相信李展。

李展看向沈易道:“臣现如今是太子殿下的人,二皇子,您跟殿下良久,您是知晓的,殿下绝对不允许陛下的人跟着他。”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二皇子若是怀疑臣是巩家那边的人就更不必。”

他轻笑了一声:“试想臣若是巩家那边的人,无需二皇子动手,殿下早已杀了臣,不是吗?”

“而且,臣的弟媳与巩家走得较近,通过臣,二皇子更能得巩家的信任,不是吗?”

......

一场暗计,就此慢慢铺展开来,形成盛大的祭祀之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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