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虞言卿发现了令人心酸的事情——她的心里有裴音郗，会在乎她，会想独占她，她想攫取她的好，她对她一切的特殊和独一无二，她想要裴音郗！

以前总是告诉自己，她和裴音郗是共同合作各取所需的关系，她们只是友好相处的两个独立的人。原来不是这样的！不知何时起，裴音郗早已成为一种牵挂，成为了她心中的羁绊。

可惜，太迟了。

虞言卿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浑浑噩噩地和瑶瑶说晚安，然后回到房里又像昨天夜里一样，站在窗边，在手术台上精确得像钟摆一样的大脑，此刻只剩下混沌。裴音郗，瑶瑶，爷爷，父母，没有半点睡意，甚至连身体上的疲倦都感觉不到了。

直到一看时间，又是凌晨三点了，虞言卿揉揉抽疼的额头，打开抽屉拿药吃下。准备上床休息。

可是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拿起电话一看，是医院打来的电话。虞言卿轻叹，作为一个医生，总是这样，通讯工具24小时不关机，随时都会有突如其来的状况。

“喂。”虞言卿压住鼻音，让声音显得理智平静。

“虞医生，你能来一下吗？你上次那个病号。一个十岁的小男孩，他的癫痫大发作了，送来的时候已经昏迷，抢救以后发现不寻常的脑水肿和出血，现在已经病危了。”电话那头是综合医院的脑外科主任。

“什么？”虞言卿二话不说就往更衣室里冲：“继续抢救，等我。”

虞言卿亲自开车，三更半夜在路上飙车的节奏，快速赶到医院。到医院以后，虞言卿换衣服的时候医生和护士围在她身边说明情况。

一看病例，颅内出血，脑积液，水肿，脑压急剧升高。这个小患者是因为癫痫被送到她这里来的，各种各种的指征和检查也显示是癫痫。可是一次癫痫大发作，竟然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大脑损伤，难道竟然还有别的隐情吗？

虞言卿冷静地吩咐：“准备好了吗？紧急手术，现在就进行。”

“已经准备好了。”护士为虞言卿穿上衣服。“虞医生，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现在凌晨四点，您之前没休息好吗？”

“我就没休息。”虞言卿用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之前哭过，有些浮肿，让她看起来精神有点糟。她戴上口罩帽子和手套，“不说这个，赶紧开始。”

虞言卿进手术室以后立即进行手术，当积血和积液被引流出来，颅内压降低之后，孩子的命暂时保住了，可是出血点还没有控制住。

当虞言卿一打开大脑，这本该普通的病例却让她惊呆了。这可算是她职业生涯中绝无仅有的病例了，不，不是绝无仅有，她还看过一例，就是那个她从乌干达带回来的大脑标本！

乌干达的大脑！

“老天…”虞言卿忍不住叹。这个孩子的大脑，从核磁共振的图像上看，是肿起来了，并且有明显的癫痫病灶。这也是这个孩子看遍名医都被诊断为癫痫，到了虞言卿这里，第一次初诊的时候也是初步判断为癫痫的原因。

可是，那竟然不是肿。而是这大脑高度地发达，增长，脑容量大增，就像水柳形容的气球吹起来似的，竟然看起来像是肿起来了。